白莱看着银霜的背影觉得分外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此人究竟在哪里见过,毕竟银霜是一身男儿装掩面。

“你是要急死朕!”

白莱还看着银霜离开的方向发愣呢,胳膊忽然被赶回来的圣瑜皇狠狠拉住,一把扯到自己面前,白莱看他一脸的温怒,顿时吓住了。

“晌午出去,现在天都擦黑了,你去哪儿了?衣服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到底怎么了?”

圣瑜皇一连几个问题,问得白莱哑口无言。

“我……我只是……”

“平安回来就好,陛下,娘娘不过是贪玩了些。”

伊玞上前,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圣瑜皇却用眼角狠命地瞪了一眼白莱。

“现在就送她回宫!在外面实在是太不让人放心了!”

圣瑜皇的语气不容置疑,白莱满脸的不乐意她还没搞清楚这圣瑜皇出来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我不回去!”

白莱这架势,是要跟圣瑜皇干架的模样,圣瑜皇怒目,刚要回口,伊玞又上前来。

“陛下息怒,容臣跟娘娘讲。”

圣瑜皇甩袖回身走进客栈,伊玞温笑的脸立刻就变了脸色。

“回宫去!”

“我说了我不!”

白莱不惧伊玞的冷脸,依旧理直气壮。

“你今日跟踪我和陛下的事情,真当自己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吗?”

“跟踪……什么跟踪?我听不懂!”

白莱矢口否认,神色却掩饰不住的慌张了起来。

“陛下不会武功,察觉不到你那三脚猫的跟踪也是情理之中,可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伊玞挑衅地看着白莱,白莱咽了几口唾沫,抬手推开了伊玞靠近自己的身子。

“哎呀!那怎么叫跟踪啊!我只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

白莱话说一半忽然停下,想起自己被妓院里面那帮女人调戏,后来被打晕,拉到小黑屋的事情,难不成都是他伊玞搞的鬼?

“你!你你你……你就算要甩掉我也不至于这样吧?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打死!”

白莱忽然怒气横生,指着伊玞的鼻尖,扯着自己的衣服和脸上的土灰。

那门口的妓女确实是伊玞打发拉住白莱的,可是伊玞只是让她们拖延她,并没有别的什么交代啊,伊玞可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无心之意,正巧跟蛮子的安排碰在了一起。

“打你?谁打你?”

白莱看伊玞装傻,便细细地把自己在妓院之中的遭遇一字不差还略带夸张地阐述了一遍。

看着伊玞越听越深的眉头,白莱也迟疑了。

“不是你干的?”

伊玞摇摇头。

“你可看清楚了,你被囚禁的地方是哪里?”

“我怎么可能看的清楚!逃命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幸得那位帅哥的帮忙,现在我已经是一缕香魂无处飘摇了!”

还一缕香魂?

伊玞细细琢磨了一下,跟白莱有过节的,也只有花家了,可是这无凭无据的,也不好下结论。

“你必须回宫了,外面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和陛下都无暇顾及你,你要是不怕死,就尽管就在外面好了!”

伊玞知道,对于白莱而言,好言相劝根本没用,他撂下话,转身就要离开,白莱果然拉住了他。

“我回,我回宫便是了!”

花府,花亦容不明所以地遭了花都锦一记耳光,惊诧地看向他。

“为父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那伊璃痴缠争斗,这下好了,强敌未除,还成了大患!若是她知道是我们花家囚禁的她花家又要白白落下把柄给那个小皇帝!”

花都锦气急败坏地嘶吼着,花亦容听明白了事情,侧目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蛮子,蛮子自知多手办了坏事,低垂下了眉眼。

花亦容揉了揉被打的脸颊,轻笑一声。

“妓院把人交给父亲的时候,父亲不就应该当机立断弄死那个女人吗?还留着干什么?父亲把她关在外院,无非就是防止她知道自己身在花家,既然这样,就算她逃出去,也未必能够跟花家扯上关系,再说了她男扮女装,本就无人能识,推开责任的办法有的是,爹爹何必这般生气?”

花亦容无所谓的表情更让花都锦恼火,冷哼一声。

“就算是花家的外院,她伊璃也不可能自己逃的出去,既然有帮手,那就不能排除灵王已经知道的可能。”

“爹爹!”

花亦容似笑非笑。

“你想多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要是知道了,现在咱们花家早就闹翻天了,一定是外院监守不当,处理了几个当事人即可。”

说到底,花亦容现在根本完全不在意圣瑜皇会对花家生出什么心来,她巴不得能翻脸,让花都锦答应自己与南君饶的事情。

另一边,一大早,伊玞就派人马不停蹄地将白莱送往宫中,巧的很,南君饶也在此时以乐师的身份前往宫中,两人侧身而过宫门,只不过隔了马车的距离,谁也没有看见谁。

护城河柳岸边,圣瑜皇和伊玞早早地就守在了这边,密切关注着来往的人,而他们不知道,自己也被人注视着,左唯乔和银霜急急地寻找着花亦容的身影。

没多久的时间,花亦容一身青衣,白纱掩面,同样的,她的容貌,在灵幽之中,也太过醒目了,她急匆匆地朝着圣瑜皇和伊玞的视线之中闯去。

“娘娘留步。”

银霜跃到花亦容的面前阻挡了她的去路,蛮子与此同时出现,刚要动手,花亦容看见了左唯乔的脸,她认得左唯乔。

“停!自己人……”

花亦容及时阻止了蛮子与银霜的对决。

“南……上皇呢?”

花亦容现在直唤南君饶的大名还是有些不自在,她东张西望着,并没有看到南君饶的身影。

“我在此等候娘娘,就是为了通知娘娘,上皇已经进宫了,通信之事已经被灵王知晓了,娘娘万万不可去赴约。”

“我知道。”

花亦容的淡定回应倒是让左唯乔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花亦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竟然对南君饶用情这般深,明知道有陷阱,还要义无反顾地前往。

“娘娘知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皇怎么能进宫呢?宫中所有人都认得他,那不是送死吗?”

花亦容一心担忧着南君饶,左唯乔都忘了,花亦容并不知晓南君饶换脸的事。

“上皇有自己的办法,还请娘娘迅速回宫去与上皇碰面,趁着灵王不在。”

既然知道了南君饶不在应约地点,花亦容自然也没有什么逗留的理由了。

“我现在就回宫,上皇可向你交代在哪里见面?”

“娘娘只要在自己的宫中好生等候便是了,上皇会想办法去找您。”

花亦容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没有再多说一句,忙着回府收拾回宫去了。

“盯着小姐,就当是你的将功补过。”

花都锦伸手拍了拍花亦容身边那个蛮子的肩头,蛮子低下头,默不作声。

南君饶到了宫中的乐坊才知道,这个林暮城不过是花家招来补上之前得罪花亦容而被处死的弦师的,其实没有什么吹嘘的特招,只是个替补的摆设罢了,这灵幽宫中已经许久没有行过音乐之事了。

乐坊的管制也是松散的很,众乐师也是混时间过日子,南君饶倒也乐于这种状况,他对于皇宫也是相当熟悉了,后宫虽然离乐坊很近,只是,这乐师要是没有内宫的召唤,自己恐怕也是进不去的。

南君饶将斗笠换成了面纱,毕竟在宫中,斗笠还是分外惹眼了一些,他打算在乐坊四周看看,等天色暗下来,找机会潜入后宫。

南君饶急于想见到花亦容,还偏偏地,他就与刚刚回宫的花亦容给撞见了,只不过,时机不太对,两人碰见的地点,正好是内宫与外宫的把门处,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南君饶看见凤撵上的花亦容,却没办法知会她,但是花亦容身边的蛮子弦注意到了南君饶。

虽说换上了面纱,但是在宫中掩面的,还是稀奇的很,更何况,这南君饶还死死地盯着花亦容。

“主子……”

蛮子轻唤花亦容,他知道花亦容与南君饶的约定,不远处的人又掩面对望,好生让人生疑,蛮子不敢声张,便悄悄知会了花亦容。

花亦容朝着蛮子示意的方向看去,也是一惊,左唯乔说,南君饶已经进宫了,眼前此人身形与南君饶极度相近,可是有一点儿花亦容不太明白,若他真的是南君饶,怎么可能这般明目张胆地掩面在宫中溜达?

花亦容迟疑,瞥见这里里外外的宫人,那人也没有一丝躲闪之意,身上穿的也是宫中的服饰。

“东宫娘娘吉祥!”

身边一声声的请安声,花亦容伸手拦下一个掌事的小公公。

“哎?本宫问你,那边穿那种衣服的人是做什么的?”

花亦容没有指向南君饶,而是指向了一边跟他穿一样衣服的人。

“回禀娘娘,是宫中乐坊的人,不怪娘娘不认得,他们一般不能进出内宫,进入表演也是穿的另一种华服。”

“乐坊的人……”

花亦容的疑惑更重,眯起眼睛看着南君饶,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儿提示,可是南君饶忽的撇开了眼神,急匆匆地离开了。

“哎……”

“娘娘您在这儿干嘛呢?”

正当花亦容要唤住南君饶的时候,袁自来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凤撵前。

难不成他在躲袁自来?

花亦容不禁这么想,正了正神色。

“袁公公这是要出去?”

“哦,老奴去宫门迎接陛下,陛下下午回来。”

“陛下下午回来?这才什么时辰,袁公公真是赶早啊?”

袁自来笑了笑,没有抬起作揖的身子。

“娘娘说笑了,老奴自然要准备提前些,生怕有什么纰漏。”

花亦容看着袁自来走远,故意大声差遣着下人。

“这宫里的日子越发无趣了,给本宫把乐坊里的乐师交到本宫的殿中,演奏几曲,去去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