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入了夜,否则白莱这一身白色的亵衣奋力奔跑在清城的街道上,那得多么惹人关注啊。

尽管街上稀少的百姓还是关注了她,毕竟她脑袋上的金饰确实是有些扎眼。

“开门!我要出城!”

白莱一口气跑到了城门处,这个时辰,城门早就关闭了,侍卫毫不留情地拦下了她,奇怪地上下打量。

“你是哪儿跑来的疯子?赶快回去!现在已经禁城了,不能出去。”

“我必须出去!开门!我是皇后!开门!”

白莱只能自报了家门,也不怕给南君饶丢脸,侍卫一听来人说自己是皇后,又是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她一遍。

“好像……真的是……”

一旁的侍卫小声地嘀咕着,这头饰,这面容,可不就是今日白天在那祭祀场高台上的女子吗?只不过是少了外衣长袍罢了。

“皇后娘娘吉祥!”

几名侍卫反应过来,连忙跪在了白莱的面前,白莱现在可没有心思去享受这待遇,连忙催促着守门的侍卫。

“快!快开城门,我要出城去!”

“不是……娘娘,这深更半夜的,您这一身……我们必须有皇命才能开门。”

侍卫为难地看着白莱,白莱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这深更半夜的,应该是有人追过来了。

“我是皇后,不也是皇命吗?快开门!”

白莱急的直接拽住了侍卫的衣领,可是侍卫依旧是无奈地摇着脑袋,白莱无语,一把丢开侍卫,撒丫子自己跑到了几丈高的城门前,自己使出吃奶的劲儿推门。

“娘娘……娘娘您不能……”

守门的侍卫簇拥着白莱,可是却不能伸手去拦她,女子身上的亵衣外人是万万不能碰的,更何况这丫还是皇后。

白莱根本就不听啊,她的耳朵里现在只有那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只有紧迫,可是那几丈高的木门岂是她能够独立推开的,那城门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啊!啊!啊!”

白莱发疯似地叫了几声,累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身后,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只见三个骑着马的人停在了城门前。

“魏公公!”

侍卫们一看见领头的那个骑马人,赶紧上前行礼,白莱喘着粗气抬眼,看见了今日进入撵车欲要搀扶自己的那个宦官,身后是两个带刀侍卫。

南君饶没来……?可是这并没有让白莱的心思松弛下来,她紧张地看着含笑走向她的魏公公。

“哎呦,娘娘你怎么这副模样瘫坐在地上?您看您,知道父亲重病,找急忙慌的衣服都不穿好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我们上皇这个担心的呦。”

魏公公一脸的伪笑,转身从带刀侍卫的手中接过一件外衣,贴心地披在了白莱的身上,索性蹲下地上与白莱交谈,但是,明显压低了声音。

“娘娘就算是再不知道分寸,也要给上皇陛下留些颜面才是,陛下担心娘娘自己一个人出不了城门,所以特让奴才来送娘娘一程,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上皇陛下的内务总管,魏千安,看来千安与娘娘没什么缘分,这刚认识就要离别,没机会伺候娘娘您了。”

白莱听着这魏千安的阴阳怪调,看着他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他伸手狠狠地扼住了白莱的手腕,看似温和实则强硬地将白莱拽起,又俯身拍了拍白莱身上的灰尘。

“上皇大婚之夜传来娘娘父亲病危,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今日在场的人,都给我把嘴巴闭好了!”

“是!”

侍卫们惊慌应声,白莱怎么都觉得,这气氛,像是南君饶要杀自己灭口的节奏,不由地吞咽了几口口水。

“此事,上皇陛下觉得娘娘需要低调回娘家,所以,特地派给奴才两名高手前来护送娘娘,等彻底出了西珀,娘娘就自求多福吧。”

魏千安朝着白莱作揖,朝着身后的两名带刀侍卫一挥手,两人上前。

“请吧,娘娘。”

清城的城门缓缓开启,城门之外一片漆黑的未知之路,白莱仍旧没有犹豫地迈了出去。

“暗中护她周全,务必要让她安然到达灵幽。”

南君饶在皇城的城楼上看着城门的位置,对着魏千安千叮万嘱。

“是,可是上皇,这皇后娘娘一旦出了西珀国,这回来的可能性本就不大,再说了,就算是回来,这名声……那又何必费力伤神的……”

魏千安看见南君饶那黑铁面具直直地对着自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南君饶转身慢慢走近他,魏千安惶恐,但是依旧立在原地。

“你是个什么东西?来这般决断地告诉本王,本王的女人回不来了?本王就让你们好好看看,不管是什么,女人,灵幽,本王总有一天要全部拿回来,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

“是!是!是!上皇陛下,这天下之物没有不是您囊中之物的,上皇息怒,息怒……”

过来足足三日,白莱才走到了西珀的国界处,这南君饶真是了不得,这才短短的时间,竟然就将西珀扩建了这么多,来的时候,西珀还只不过是一个皇城的大小。

“娘娘,我们两个只负责把您送到这儿,前面的路,就要由娘娘自己来走了。”

你别说,这几日有这两个带刀侍卫跟着,白莱的心里至少是有底的,本来对于这南君饶还心存一点儿感激,现在这么一听,怕是只是想要确认自己真的离开了他的地盘才是真的,可是白莱能怎么样?只能顶着厚脸皮说了呗。

“没问题啊,你们赶紧回去跟你们的上皇报道吧,我完全没有问题,告辞!”

白莱一个转身,没有看见身后的坑,直接栽倒在地,什么面子里子的,统统没有了。

“娘娘!”

“没事!我没事!意外而已,这个可以不跟你们的上皇报告!”

白莱尴尬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可是身后的带刀侍卫又一次给了她当头一棒。

“娘娘!灵幽国是朝东走的,不是朝西!”

白莱忽地定住了步子,不满地回头望了一眼,淡定地转身改朝东走,慢吞吞地走了几步,身后的马蹄声渐远,确定两个带刀侍卫离开了,这才长长地松下一口气来,哭丧起了脸。

“这这这……这鬼知道该往哪儿走!来的时候也没操心,话说,就是操心了也不一定记得住啊!”

白莱无奈,只好朝着有人烟的地方先走,不认路,只能靠自己的嘴巴去问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白莱看见不远处有一处茶摊,急忙跑上前去抓住茶摊老板的胳膊激动地晃来晃去。

“大哥!你可知道那灵幽国怎么去啊?”

茶摊大哥上下瞅了她几眼,朝她伸出了手。

“这荒郊野外的,问路哪儿有白问的,拿钱来,一两银子。”

银子?白莱摸摸自己上下,哪儿有一分钱样子。

“大哥,金子行吗?”

对,没错,白莱没有银子,只有金子,还是出来的时候头上戴着的金饰,那大哥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眼前这娘们儿傻。

“你有金子?”

白莱点点头,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掏出了金步摇,茶摊大哥惊得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大小。

“行行行!金子也行!”

“哦。”

白莱哦了一声,从那步摇上面摘下一根金丝递给了茶摊大哥,对啊,白莱从来都不是傻的,特别是跟钱有关系的事情,她才不会把整个金步摇都给了呢,这可是她全部的财产。

茶摊大哥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手里一丁点儿的金丝,不悦地看向白莱。

“就这么点儿?”

白莱很认真地点点头。

“对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金子跟银子的汇率,但是,金子绝对是比银子要贵重的多,这点儿应该是够了。”

茶摊大哥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个傻子,可是没想到其实是遇到个人精,冷笑着把手中的金丝收好,慢慢走到茶摊后面。

“哎,大哥,收了钱就要指路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白莱一看这大哥没有要指路的意思,顿时急了眼,那大哥扭头看她,就像看傻子一样,乐呵了一下。

“姑娘,你把那金簪子全部给我,我就告诉你……天堂怎么去!”

茶摊大哥话音刚落,就从茶摊桌下面抽出一把大刀来,朝着白莱砍了过去,白莱只知道二十一世纪的世界凶险,练就了一身滑溜的本事,可是没想到这古人麻溜干脆撒谎人这一招,吓得呆在了原地,任凭那刀砍下来。

自然……那刀是砍不下来的,谁让她是我们的女主呢?

白莱惊叫着看着手起刀落,可是却是那摊主脑袋开花地倒在了地上,血溅了一地,白莱惊恐地四周环视,可是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影。

“谁啊!谁在!我把金簪子全都给你们,你们不要杀我!”

白莱惊慌地从怀里掏出金步摇,却见金步摇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夹着一张纸条,白莱拿起一看。

“荒郊野摊都是土匪窝,能离多远就多远。”

“是侠义之士啊!”

白莱大叫一声,可是除了这地上的死人以外,真的没有半点儿人影了,白莱不敢多留,拿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几口,她早就口渴难耐了,刚准备跑,忽地眼前一昏。

“忘了,这是土匪窝,这茶水里有……蒙汗药……”

白莱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白莱一晕,几个人影从树上闪下,看着白莱无奈地摇着脑袋。

“这皇后娘娘是不是傻呀?”

“估计是,要不然上皇能叮嘱一定要紧紧看住她吗?”

众人嗟叹几声,扛起白莱匆匆消失在林子之中。

灵幽国边界上,伊玞日夜奔波赶路,终于到了,几声马的嘶叫,他微微邪笑,没有意思犹豫地驾马奔向了城门处。

“去!回禀你们地方官,上报灵王殿下,就说……辅相伊玞回来了!”

“辅相?”

守门侍卫疑惑看向伊玞,这辅相残瘫一事全国皆知啊,就算是没见过,着眼前完好的年轻人也绝不可能是。

“就这般禀报便是!”

伊玞怒瞪,守门侍卫看他这身后群雄的架势,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回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