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间,见到了樱莲,冉竹的脚仍有些发软,这只狐狸不仅狡猾,还阴毒至极,竟然养植要用人的血去灌溉的花草。
樱莲却不以为然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她受伤的手掌上,那伤口便迅速愈合,竟完全不见伤痕。
从樱莲那才得知,那间房便是凤辰逸的房间。相府里所有的丫环都轮流去打扫那间房,并且割掌喂血灌溉长生花。
除了这一点,相府里对下人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每两个丫环住一间房,虽然只是很小的房间,但也算是有独立的空间了,平日里吃的也不错。若有丫环找到人家出嫁时,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嫁妆。所以尽管要以血养花,大多数人也都能忍受,而且只是在手掌割一道小伤口,更何况还有凤辰逸所给的这么一瓶治愈伤口的灵药。
冉竹嗤鼻道:“这死狐狸倒还真会用人,给点小恩小惠,就把人哄得服服贴贴。”
樱莲又继续告诉冉竹,这相府里有两个正主,第一个当然就是凤辰逸了,他虽然样子冷漠,但对人却是赏罚分明。所以,所有的人是既怕他,又敬他。
第二个是她姐姐,美若天仙,可是不知道曾受过什么刺激,时面疯疯颠颠,时而又象小女孩一样天真可爱,她被凤辰逸保护得极好,除了专门侍候她的丫环,别人也鲜少看见她。
凤辰逸一共有三个侍妾,江韵夫人,蓝衣夫人,都是太子送的,还有一个檀云夫人也是为了讨好他的大臣送的,她也是最温婉,最不摆架子的一个。
凤辰逸对三人是一视同仁,有赏赐都是每人一份,也没有对其中一个特别疼爱。
樱莲指了指花园左侧一条不显眼的小径,又叮嘱冉竹,小径尽头的院子是相府禁地,谁都不得靠近,否则必受重罚。
冉竹侧目望去,只见小径旁,树木参天,似乎是常年得不到阳光的眷顾,阴沉而厚重。
“快走,这府邸在相爷住进之前已经荒置了很久,听说曾经也住过一个丞相,因为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了。那个地方看起来阴森森的,也不知原来是什么地方,想想怪害怕的。”
樱莲拉起冉竹快步离开。
来到相府的日子竟也不难过,转眼便过了半个月。原本是由府里丫环轮流去凤辰逸的房间打扫卫生的事变成了由冉竹一人完成。
除了每隔三日便要以血灌溉长生花让她憎恨以外,其余的事倒也做得怡然自得。
凤辰逸通常早上上朝后便会回到房间批阅公文,有时会忙到深夜。作为他的侍女,冉竹只能在门侧随时候命,大多时间他是当她不存在。不过,除了那日亲自用剑割伤她取血以外,再也没为难过她。
他只会在她将膳食端到他面前时,才会抬头瞥她一眼,那眼中的情绪莫名,完全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偶尔,他会招那三个侍妾过来一同用膳,除了擅云夫人只是娴静温柔地坐在一旁优雅吃饭以外,红韵与蓝衣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各施媚功去讨好他,犹其是蓝衣夫人靠得极尽,还时不时地用胸前的丰盈蹭着身边男子,却并未注意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
每次看见她们那骚首弄姿,而凤辰逸又无动于衷的模样,冉竹便暗自腹诽:这狐狸恐怕是不喜欢女人吧!若换作别的男人,身边围着三个这么风情万种的女人,不用对方勾引,恐怕也会忍不住了,而他居然坐怀不乱。难怪曾经被传闻他以色侍君。
“小白,快来帮帮我。”厨房里的张妈急声对站在一旁等着送饭给凤辰逸的冉竹叫道。昨晚也不知吃了什么,坏了肚子。已经上了无数次茅房了。这不,这道菜只炒了一半,肚子又有了反映,不得以只得唤闲在一旁的冉竹帮忙。
瞧了瞧厨房里其他的几人都在低头各忙各的,桌角的几颗红辣椒吸引了冉竹的注意,凤辰逸不吃辣椒,这自然不会是为他准备的,难道是他那个姐姐吃辣?不管了,她先借来一用,想着他看见辣椒便皱眉的模样,一抹狡黠的笑意涌上唇角。
与往常一样,当她将饭菜端到他面前时,他只抬头瞅了她一眼,视线便又重新落在了公文上。她有些好奇,他应该知道她是讨厌他的,却为何还放心让她送饭,难道他不怕她下毒么?而且他每次吃饭时,也从未用银针试毒。
他再次抬头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本相为何要防你?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若本相死了,你这辈子将无法做回上官冉竹,你的家人也必定会因欺君之罪而被斩首。”
冉竹猛地一惊,这才发现,她刚竟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凤辰逸冷哼一声,拿起筷箸吃了一口菜,突的,他那俊美的脸庞变得苍白,他倏地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嘶声问道:“你在菜里放了什么?”
冉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他却放开了手。
他一手紧拽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呼吸似乎异常艰难,俊颜上布满了汗水。
“相爷!”墨轩冲进屋里,扶住了他,大声对外面叫道:“来人啊!相爷旧疾犯了,快去请胡太医。”
看着屋里屋外乱成一锅粥,冉竹知道,她闯大祸了。
胡太医满头大汗地走进屋里,丫环,侍卫,厨房里的几个人跪了一屋。始作俑者冉竹也被迫与众人跪在一起。
凤辰逸已被墨轩扶着平躺在床上,脸色却愈加苍白,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胡太医捏银针的手微微颤抖,对方一直在动,他实在不知如何下手,这可是丞相啊,若失手,他的脑袋也就不保了。
冉竹已看出他得的应该是哮症,那辣椒便是诱因,难怪他那么害怕辣椒。虽然他对她一次一次地设计,虽然他那么可恶,但也罪不致死。可那太医半天也下不了手,再拖下去,这狐狸恐怕就没命了。
若惜言在这就好了,师父那么好的医术,她就学了个一知半解,惜言没拜师,反倒学到了精隋,肯定比这庸医强。
可是现在……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冉竹摇摇头,站起身便走到了床前。
一道寒光一闪,墨轩将手中的剑横在了她眼前,冷声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便让你命丧当场。”
“若你不让我向前走一步,我保证命丧当场的是你家相爷,不是我。”冉竹淡淡地道。
“你敢说那辣椒不是你放进菜里的么?”墨轩的一双蓝眸紧紧盯着她。
“现在不是讨论辣椒是谁放的时候,我说我有法子救他,你倒底让不让开?”冉竹不耐烦地说。
墨轩略微迟疑了一会,便将手中的宝剑收回了剑鞘。
冉竹靠近凤辰逸,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又用另一只手抚过他的脊柱找到穴位轻轻揉搓着。他紧闭的双眼突地睁开,深邃的眸子如一汪深潭般凝视着她。
她突地紧张起来,或许,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有些害怕他。他的手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握得那样紧。
冉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不会害你,现在,你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
凤辰逸皱了皱眉,原本并不想理会她,却发觉他的呼吸随着半靠在床上的姿势顺畅了一些。看着她晶莹若水的大眼睛,仿佛有魔力般,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节奏呼吸。
“傻愣着作什么?你快扎针啊!”冉竹对胡太医低吼道。
胡太医如梦方醒,发现凤辰逸的身体已不似方才那般剧烈起伏,这才拿起银针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