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镂花窗户射进屋内,洒下一地的金色细碎。
“惜言,什么时辰了?”床上少女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抱着背子翻了个身,懒懒地问道。
“姑娘,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若醒了,就起来吧!相爷还在前厅等你呢!”
冉竹猛地坐起,环顾着四周,这是一间摆设简洁却极为干净的房间,还透着淡淡馨香。床前站着一个圆脸少女,丫环装扮,正甜笑着看向她。
这才忆起自己原本是坐在前往车月国的马车上,半路被人打昏了,昏迷前依稀记得那人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蓝色的眼睛。墨轩,这个名字迅速跃入脑海,看来这是丞相府了。
这只死狐狸,将她带走的方法竟然是将她打昏。那个该死的蓝眼睛,下手也太重了,害得她现在头还晕乎乎的。
见冉竹还在那发愣,圆脸少女将手中一条绿色衣裙递给冉竹,语气和善地道:“我叫樱莲,你叫小白吧?来,先将衣服穿上吧!这是我们俩的房间,日后你若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问我。”
小白?冉竹微愣,道:“谁告诉你,我叫小白?”
“相爷让我叫你小白啊!难道你不是叫小白么?”
确实是不能告诉樱莲,她的真名,可这小白也太象小猫,小狗的名字了吧?算了,无所谓了,名字也就是个代号而已。
思及此,便挥了挥手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接过樱莲手中的衣裙,才发现身上只着白色里衣,那件华丽的嫁衣早已不知所踪。穿上衣裙,再用一支簪子将头上面两络头发簪上,其余青丝如瀑布般披散香肩。
樱莲对冉竹上下打量了一番,无不羡慕地道:“小白,你的身段真好,这么普通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这么好看。”说着,又捏了捏了她的脸,继续感叹道:“皮肤也这么好,五官也漂亮,只是可惜,可惜了……”
“可惜脸上有道疤痕是么?”冉竹接过了她的话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以为然地道:“再美也不过是副皮囊,我又不想进宫选妃,要那么美作什么!”
上次逛相府是偷偷摸摸,又是晚上,也没看清里面的布局,可这次有樱莲在前方一边带路,还一边给她介绍,冉竹甚是享受。
相府里景色秀美,穿过花园,可见两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有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倾泻于石隙之间,走过一条长廊,前方是一座假山,山的中间有一道造型古朴的朱红色大门。
樱莲叩了叩门,“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开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蓝眼睛。
“墨轩大哥,小白姑娘来了!”樱莲福了福身。
小白姑娘?冉竹翻了翻白眼,这名字是越听越别扭。
墨轩冷眼瞅了瞅冉竹,道:“相爷等候你多时了。”
樱莲轻声对冉竹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伸手又推开一道门,“吼!”一只全身毛发乌黑发亮的高大猎犬,张着大嘴,露出森冷的剑齿,正蹲在前方的珍珠卷帘旁,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透过珠帘,可见房间中央宽大的白玉卧塌上,凤辰逸慵懒地斜倚在上面,襟口微敝,露出结实的肌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在那七彩的光晕下,他俊美的脸庞和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是那样的夺人心魄。
身侧,一个女子为他捶着腿,一个女子站在他身后,动作轻柔地为他按揉着太阳穴,还有一个坐在塌前用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手将剥好的葡萄喂入他口中。
三个女子美得各有特色,一个灵俏动人,一个妩媚性感,一个温婉柔顺。
好一幅香艳的画面,冉竹不淡定了,他不会也要她这样侍候他吧,那三个女子身上穿的薄纱形同虚设,这只死狐狸还真会享受。
“吼!吼!”猎犬见少女完全忽略了它的存在,气愤得直立起身子,向她挥舞着利爪,恨不得主人一声令下,便扑过去咬断对方的脖子。
冉竹淡淡地瞥了一眼狂躁不安的高大猎犬,这只死狐狸以为放只狗就能吓到她么?太小看她了,她自小便能友好地与动物相处,八岁那年,随爹爹出征,在森林里遇到一只大黑熊,别人都以为她会被那熊掌拍死时,她却咯咯笑着与那熊嬉戏起来。
在三名女子惊讶的目光中,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向那直立着与她一般高的猎犬,青葱般的玉手竟伸向那狗头轻轻抚摸着,众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都以为猎犬要扑上前咬断那纤细的脖子时,奇迹发生了,那猎犬竟温驯地趴在了地上,撒娇般地用头轻轻蹭了蹭她娇嫩的掌心。
“大黑,你怎地如此没用?”凤辰逸突地冷冷开口。
大黑?冉竹撅了撅眉,皇宫里那个小屁孩的猫叫小黑,这狐狸的狗叫大黑?这两人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师徒啊!
大黑,小黑,小白,不对,他分明是将她当成了阿猫,阿狗啊。看来,他和她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要她做随身侍女?她非整死他。
大黑回头有些畏惧地看了看主子,低声呜咽,似乎是带着无限的委屈。
凤辰逸挥了挥手,道:“大黑,这里不需要你了,赶紧出去。”
“呜呜!”大黑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尾巴,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不就是对那个女孩示好了么?可她的确看起很好啊!
“大黑,出去吧!等会去找你玩!”冉竹轻轻地抚了抚它的背,笑道。
大黑对冉竹眨巴着大大的狗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夹着尾巴走了出去。
“相爷,她是新来的妹妹么?”喂凤辰逸吃葡萄的女子娇声问道,语气满含醋意。
凤辰逸的目光落在冉竹脸颊的疤痕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她?你觉得她配么?”
正在帮他捶腿的女子闻言,波光流转,娇笑道:“那我们就不用担心又要多一个人与我们分享相爷了。”
凤辰逸只淡淡一笑,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三名女子识趣地不再多言,福了福身,走出房间。
凤辰逸姿态优雅地缓缓起身,坐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望着不远处站着的少女。
她虽低着头,垂着眼睑,脸上却无半分畏惧之色。大多女子看他的眼神要不就是迷恋,要不就是害怕他的冷漠,从没一个女子象她这样,眼里无一丝迷恋与爱慕,也无害怕。
从第一次见面至今,她似乎从来就没怕过他,而且竟然想在他面前玩花样,还层出不穷。
而冉竹的目光现在正被放在卧塌旁一盆叶子呈红色的植物所吸引,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叶子的色泽似人的鲜血,鲜红欲滴。
“想知道它的叶子为何如此红么?”低醇有磁性的男声倏地在耳边想起。
冉竹一抬头,便看见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刚还坐在卧塌上的男子竟已到了眼前。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故作温婉状“小女子确实没见过!故而有些好奇。”
男子并不答话,扬唇浅浅一笑,冉竹只觉面前一道寒光闪现,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滴嗒,嘀嗒......"忽有水珠滴落的声音,一滴,二滴,三滴……
冉竹脸色苍白,骇然地低头,有水珠泛着殷红的血色光泽正从她的手腕滴落,凤辰逸手中正拿着那盆植物放在她的手腕下方,叶子因吸收了鲜血,仿佛被付予了生命般,隐隐可见似有血丝在叶片上流动.
“它叫长生花,每隔三日便要用仍是处子之身的女子鲜血来供养……”冰冷的话语从他嘴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