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吗？”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这声音很好听，却有些怒火与冷冽。

时间仿佛在她的呵斥下静止，五名围攻陌白的墨玄者同时停住。然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只浑身燃着火焰的大鸟落在阡羽身边，化作一位赤足的红衣女子。那女子生得芳华绝代，连赵婉与她相比都黯然失色，只是她眉间带着煞气，死死地看着华大人。

她只是随意的一拍，阡羽眼里的红色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恢复了一丝清明的阡羽喃喃自语：“哥哥。”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再次挥手。

停滞在空中的五名墨玄者仿佛是突然受到巨大冲撞，闷哼一声，尽数倒飞而回，重重甩到在地，生死不明。

陌白心中担心阡羽安危，赶紧跑了过来，可他似乎有意的避开了女子，远远绕开，并不敢看女子一眼。

女子似乎也并不在意，她赤足走在枯叶上，却不沾染灰尘，如同她纤尘不染的长裙，腰间束着的铃铛叮叮作响。

她走到华大人面前不足一米，再次问道：“你想死吗？”

华大人似乎被眼前的变数怔住，一时没有回答。像是在思考女子的身份，举手投足间便将他倚为屏障的墨玄者打得生死不明，这样的实力让他内心很不安。

红衣女子眼睛微微眯着，仿佛有道实质的杀气从她双眸里射出，她加大了声音再一次问道：“告诉我，你想死吗！”

华大人真的被吓着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镇定，他猜出了红衣女子的身份。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在这里，他千算万算，觉得在这里狙击陌白是个天赐良机，他偏偏遗漏了她，那个谁都不愿提及的名字。

他忽然觉得嘴里有些苦涩，也明白自己今天只怕再能讨到好处，心中胆怯有了逃跑的意思。

可还没等他动，红衣女子似乎就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以为我会让这么容易走吗？”

她好看的眼眸里星芒闪烁，华大人身后数十墨玄者同时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神色萎靡地跪倒地上。

华大人满脸骇然，他知道女子很强，但他不知道女子强到这么没有边际。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以至于他听到那声闷哼后，他转过头才看见跪了一地的墨玄者。他脸上的骇然变成了恐惧，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圣人的力量！

“难道她成圣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这个女子成名很早，早到同辈别说超越，连跟随都做不到，只能远远地站在后面，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看着她的背影。

可很快他就将这个念头甩到脑后，她才多大？不过三十吧，即便再强！能与云彦比肩吗？云彦不也是快到六十才顿悟成圣吗？可是他仍忍不住哆嗦，这样的敌人他不是斗不过，根本是没有去斗的资格。

“广聿，你还想要你的楚岚吗？”

华大人咬了咬牙，他想走可偏生走不了，所以他需要帮手。

听到“楚岚”两个字，本来被压到后面心如死灰的广聿像打了鸡血一样，几乎只有一瞬，他就到了华大人身边，“岚儿！”他说，他的话语是那般的让人肝肠寸断。

但煽情并没有什么用，除了让楚岚脸色微变，再也没有任何波澜。广聿很快就发现了场中的不同，他不知多少次在陌白身上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可却不及红衣女子的一般，于是他面色变得煞白。

偏生华大人在旁边阴恻恻地补了一句：“广聿，打败她，岚儿就是你的了。我不仅可以帮你去西戎，还可以让你成为西戎一个小部落的酋长。”

“酋长！”

广聿眼前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仿佛是看见了往后的日子，他带着楚岚，管着几百个人，过着幸福的日子。他们会有小孩，会有很多的小孩。

在幸福面前，他勇气大增，不仅没了恐惧，反而是期待着。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幸福离自己这么近，近到他伸手就可以触及。

他的兴奋难以言喻，甚至连他的黑袍都泛起了红光，就看见从星空外出现了无数条淡漠的细线链接在黑袍人身上，然后他身上的红色愈发火热，仿佛要焚尽这片星空。这火像是他内心深处燃起，温度远没有先前灵魂之火那么高，可它更像鬼火，幽冷。

站在他身边的华大人往后面动了动，但很快他就看见红衣女子的目光移了过来，呼吸一支，不敢再动分毫。他只能连声催促：“广聿，杀了她！”

他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却被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被红衣女子听到一般。唯唯诺诺，根本不像面对陌白等人的强势。

“好。”广聿说道。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转过头看着拦在陌白身前的红衣女子，他嘴角一咧，带着些许商讨：“你让开些好吗？我不想和你为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可他觉得自己非得这么说不可。这句话像是他内心最想说的，“也许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听到广聿的话，红衣女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又看了下已经带着阡羽略微走远的陌白，带着戏弄的心思说道：“陌白，如果你还当做不认识我的话，我可就走了。”

陌白手头动作瞬间僵住，他看着怀里满脸不解的阡羽，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阡羽平放在地上，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楚岚，楚岚脸上有了污渍，梳好的秀发也有些零乱。他忽然想到很多，然后有些狼狈的站起身子，垂着头走到红衣女子面前，躬下身，“师娘。”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除了华大人一幅了然的神色，其余人无不变色。陌白师傅是谁？听轩剑洛亭。可从来没有人听过洛亭有老婆，甚至连女伴都没有。眼前的女子怎么会是陌白的师娘？而且看洛亭的样子，似乎并不想与他这个师娘有过多牵扯似的。

可女子听了陌白的这句“师娘”，很是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他的徒弟还是不错的。”说到这，她眼神有些黯然，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她转过头看着广聿，摇了摇头，“你也听到了，他叫我师娘，我怎么可能抛下他不管呢？”

广聿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他感觉被人戏耍了，红衣女子这明明就是用他来逼陌白叫她师娘，就算陌白不叫她师娘，她也绝不可能走。

所以广聿很生气，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于是，他伸手轻轻一点，像是一道波纹，荡开，一圈跟着一圈，重叠着，震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