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空白，在场所有学子，脑海里全部陷入一片空白。只有那为数不多的真正贵族在自家护卫的保护下免于在那无法描述的剧烈轰鸣中昏倒。那仿佛天罚一般的巨响令整个天海城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射来的神兵同时龟裂，而灭世一般的五彩玄力也就此消失。

柳辰逸三人同时退出数步，脚下的大理石踩得粉碎才勉强停住。三人面面相觑，满是不可思议，特别是柳辰逸一脸死灰，盯着对面那个依旧不可一世的男子，内心翻滚，郁结许久的心结最终还是无法解开，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云彦，这么多年了，我依旧无法赢了。你等着吧，我所失去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讨还，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身影闪烁，柳辰逸消失了。他略显无奈与疲倦的声音在空中渐渐远去，“孟宏文很像我，但他终究会如我一样，要生活在他人阴影之下。就劳烦你们好生照看，教导了。”

应祥宇的面色微变，脸上泛出一片潮红之色，要说这孟宏文能拜入剑宗门下，他可是废了极大的心血，最终却是得到这样一个结局，即使是他，也是不能接受。

深深吸了口气，在他身后，突然多出了几名中年教习，他们穿着应天院的教习服，脸上却被一层淡淡光芒遮掩。

十人合力居然连与云彦一拼的机会都没有，应祥宇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他甚至有些迷惘，不知道自己努力这么多年，究竟得到了什么。

“院长……”几名教习的领头人物刚刚开口，已被应祥宇挥手打断。

应祥宇摇了摇头，苦撑着站了起来，向云彦拱手：“尊圣，挑战你的事情，是我一人之责，与他人无关。既然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尊圣不要迁怒他人。”

说完，他直愣愣跪倒在地，对着云彦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云彦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看着依旧站在一旁的竺元武。那竺元武的目光本来是落在应祥宇身上，似乎是感受到了云彦的目光，他缓缓回过头来。

看着云彦那双平静的眼眸，没来由的心中一颤，厉声道：“云彦，你莫以为你的身份能凌驾于一切之上吗？”

他还想继续再说，却看见栋公公快步走向前来，冲云彦行礼：“尊圣，今日的事情，帝君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您看……”

云彦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连带着陌白、楚岚消失不见。等到云彦离开许久，栋公公才觉心头一松，赫然发现，衣襟竟是早已湿了大半。

鸿儒阁前。

云彦负手而立，在他身后，陌白、楚岚恭敬的站立。

“楚岚，你先回去吧。我与陌白有话要说。”

楚岚觉得尊圣今天的话音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来不及细想，应声说道：“是。”拱手便要离去。

“等等！”云彦忽的再次开口。

楚岚心头疑云更甚，但她不敢问：“尊圣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让阡羽她们也不要出来，早些安息吧。或许……”他忽然长叹一声，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去吧。”

楚岚微微一愣，开口应了声是，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是夜，天空有些灰暗，自那毁天灭地的以及后，星辰似乎都隐没到了云底。只有鸿儒阁里淡淡的烛光，照亮着这不宽的前路。

“噗！”

就在楚岚走后没多久，云彦终于是压制不住体内逆血，张嘴喷出数道鲜血，他的身子随之直愣愣向前扑去。

“尊圣！”

陌白疾呼一声，他动作更快，连忙将云彦扶住。

云彦又是连声咳嗽，面色微微有些惨白，他笑着伸出手抓住陌白，“陌白，你是个好孩子，洛亭最终还是收了个好弟子。”

“尊圣，我……”

云彦摇了摇头，“现在，你听我说，你不要说话。”

陌白点头应下。

云彦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就躺在陌白怀里：“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今晚的事情，但我只能告诉你。或许我命不久矣的事情早已传了出去，某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他们忌惮我的实力，才会有了今晚的事情。但，终究……他们却是忘了，若没有我在这镇着，就算北狄不入侵，横断里的大妖若要作乱，还有谁能阻挡。”

陌白沉吟未语，他心里明白云彦说得都是对的。云彦的生死在某种意义上事关人族兴衰，他若陨落，没了圣人的人族如何能抵抗大妖。

“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莫过于当初任由洛亭离去。他若不走，到现在大概也成圣了吧。有圣人在，我也就可以安心的走了。”云彦像是在缅怀过去，在说话间又是咳出数口鲜血。

云彦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发生的终究无法改变，我现在所能期待的也就只有你了。今晚之后，我便要离开天海，若是在外生死，你也不必寻找，只当我依旧活着。如若侥幸未死，五年后自会归来，我甚至都有些期待到时候的你，成了什么模样。”

陌白微征，吃惊地看着云彦。他自然是明白云彦的意思，云彦若是一直留在天海城里，他身陨的事情自然会满城皆知。如果他出了天海，只要没有看到他的尸体，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自然会忌惮他还活着，终归是不敢狠下心来。

大陆无垠，山川茫茫。要想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呢？何况还是一个有意躲避世人视线的圣人，更是难上加难。

可这样……陌白蹙额，有些担忧地看着云彦。他如今这番模样，如果在圣院好生休养，总归是要比在外流浪要好，而且会好很多。

云彦像是看穿了陌白的心思，微微摇头，轻声说道：“这你到无需担心，当年我行走天下，还是结交了不少朋友，有他们的照看，只怕比这圣院还要好些吧。”末了他又加了句，“只是我答应你的事情，恐怕只能毁约了。现在的你是人族的未来，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洛亭，绝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他言辞渐渐激烈起来，“上纪元的余孽又开始活跃起来，人族不能没有圣人，你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陌白浑身一颤，他想到了很多。洛亭、阡羽、楚岚，还有千千万万生活在困月帝国里的普通居民，或许他们自私、贪婪，可……他们终究是人族的子民。

“可是，尊圣。”他仍是不忍，在他心里，那些人比不过阡羽。他在乎的只有一路陪着他的阡羽，只属于他的阡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