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一边开车,一边给杜赫打去了电话,现在是早上八点钟,不知道杜赫有没有起床。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杜赫慵懒的声音:“喂,陈秘书,早上好……”

“早上好,我有点事情找你,你在家吗?”

陈超不想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问道。

杜赫犹豫了片刻:“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陈超很清楚这种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讲:“我快到你家了,咱们当面说。”

十分钟后,陈超见到了杜赫。

杜赫的身材略显臃肿,过多的享乐和缺乏运动让他的体态逐渐失去了矫健。

他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与地心引力作斗争,不愿轻易抬起脚步。

他的眼神迷离,常常游离不定,仿佛在寻找着下一个能满足他欲望的目标。

荣盛集团的员工们都知道,杜赫慵懒且好色,公司里的女员工,都不知道被他潜规则了多少。

恐怕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才会有人把关颖和杜赫联系在一起。

陈超坐在沙发上,杜赫坐在陈超的对面,不停地打着哈欠。

“杜总,关县长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陈超开门见山。

杜赫也很干脆:“知道。纪委的人找过我,我都是实话实说了。随便他们怎么调查,反正不关我的事。”

陈超觉得杜赫话中有话,接着问道:“杜总,你和关县长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怎么能说和你无关呢?”

“陈秘书,你知道的啊,我和关县长可是清清白白,总不能凭两张照片就给我定罪吧。”杜赫回应道。

陈超心里有数,之所以这样问,无非是要得到杜赫的亲口确认。

他还真不相信,关颖的品味会那么低,能看得上杜赫这种人。

“当然,哪怕不信你,但我对关县长还是很了解的。”陈超话中有话。

杜赫脸上突然掠过一丝邪笑:“陈秘书,大家都知道你是关县长的人,毕竟你们的关系不简单……”

“别扯这些没用的,那两台科研设备又怎么解释?”陈超岔开了话题,言归正传。

杜赫却突然来了一句:“这就要问你陈秘书了,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陈超再次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赫见陈超还没明白,也是冷笑了一声,缓缓点上一支烟:“陈秘书,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们荣盛集团的大股东是谁吧?那可是你的小舅子,哦,应该说是你前小舅子,杨晓伦。”

陈超心里咯噔一下,很快想明白了这件事:“你是说,这些都是杨晓伦干的?”

“你最好打个电话问问他,你和杨家的恩怨,你比我更清楚。我们集团副总冯淳是他的人,那两台设备也是冯淳送去的。”杜赫吐了口烟。

以前陈超就听说过,杜赫这个总经理只是个傀儡,真正掌握公司业务的人是冯淳。

陈超和杨家确实有过节,但他不完全相信杜赫的话,因此他不想直接去杨晓伦,而是问起了冯淳的动向。

“冯淳是你的副总,既然你说这些事情都是他搞的,那你让他来见我。”陈超眯着眼睛说。

杜赫冷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陈秘书,我的这个副总根本不听我的,他只听杨晓伦的话。功劳算他的,背锅算我的,老子也快受够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烟头狠狠的按灭了。

看得出来,杜赫早就对自己当傀儡很不满了,陈超要来冯淳的联系方式,用手机打过去,却显示关机。

这次不由得他不相信,俨然真正的罪魁祸首冯淳躲了起来。

陈超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到上班的时间了,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迟到,否则会引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我信你一次,希望你能随时和我保持沟通。”陈超起身就要离开。

“陈秘书。”

杜赫也站起身来,压低了声音说:“杨晓伦这是冲着你来的,这种事你找冯淳没用,还是要找杨家。”

陈超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多谢杜总得提醒。”

他驱车前往县政府,心里五味杂陈,自从他离婚之后,始终避开杨家人,没想到他们依然不肯放过自己。

在县政府大楼里,已经有人议论纷纷。

“关颖被带走啦,你们知不知道,听说她和荣盛集团的老板有一腿,我早就觉得他们俩关系不正常。”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老公不在身边,有这种事很正常。”

“早就觉得她平时很风、骚,没想到真有这种事。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小陈,人长得又高又帅,还离了婚,他们整天在一起,说不定也有事呢……”

“……”

她们对于这种私生活作风问起最感兴趣,特别是办公室上了年纪,临近退休的中年女人,聊起这样的话题,更是滔滔不绝。

当陈超走过她们办公室的时候,这帮人又戛然而止,面面相觑,彼此心照不宣。

陈超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尽量让自己不受外在的影响,冷静下来思考。

现在还没有纪委的人来找他,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找上门来。

他猜想自己的行踪已经被锁定,在关颖的情况没有被查清楚之前,他都会一直存在嫌疑。

说曹操,曹操到。陈超刚喝了一口水,三个纪委的人员推门而入,亮明了证件之后,便要求陈超配合调查。

“陈副主任,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按照规定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为首一人面无表情地说。

陈超只觉得这人眼生,看过证件之后,才知道这是市纪委的人员,他身后两名县纪委的同事,只是协助办案而已。

他明白自己没那么大面子,主要是涉及到关颖这位正处级的县长,他才有了接受市纪委调查的待遇。

“好吧,我配合你们。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的,因为我有些情况向你们反映。”

陈超的语气很平静。

“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咱们就在这里谈。”

来人说着话,已经坐到了陈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