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爵,苏小姐的病情看起来很严重,我们也不能一直放任不管,更何况她现在这个状态,如果继续留在你的身边,我实在担心……”

她话到这里,目光下意识探向冷千爵。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及这个话题。

冷千爵轻嗯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的话。

姜檀心中一喜,连忙又道:“那天晚上来这里,我就觉得苏小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再加上后来医院里的事……我不是要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抑郁症里面不是也有躁郁症这一类吗,我倒是觉得不如先送苏小姐去看神经科的医生,一来对她的治疗也有帮助,二来,也不至于她真要是再发作起来……”

她的话点到即止,目光探究的望着冷千爵。

冷千爵略微沉吟,目光在触到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目光空洞的苏安的刹那,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这样的苏安,他看着碍眼极了,倒不如直接在他的眼前消失。

偌大的别墅关不住她,自然有可以关住她的地方。

她不是想逃跑吗?她不是一直想去见李宗翰吗?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一次她还怎么跑出来!

很快,接到电话的秦颂出现在别墅里面,跟着他一起出现的,是两个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

当着冷千爵的面,他们很快将呆滞的苏安从沙发上拖下来。

经过冷千爵的瞬间,苏安险些跌倒,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扶,想起了什么,又嫌恶地避开。

秦颂将一切看在眼底,眸色微微一暗,催促着两个工作人员加快速度,很快拖拽着苏安毫无反应的肉体离开偌大的别墅之中。

偌大的别墅大厅,一瞬只剩下两个人。

姜檀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中有快意汹涌,却转瞬即逝,她随即攀上冷千爵的手臂,轻声细语道:“你不要太担心,苏小姐的病很快就会治好的。”

冷千爵心里的烦郁始终没有消退,也无心理会姜檀。

径直就上楼进了书房,直到外面传来叩门声。

出来看到姜檀站在门口,才发现她一直没走。

“千爵,晚饭做好了。”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吃完我让秦颂送你回去。”

姜檀的面色遽然一变,却很快恢复过来,当即柔声细语道:“千爵,吃一点吧,我不会做饭,但跟着张姐煲了汤,你至少喝一点,好吗?”

她说着,不知有意无意,将刚才厨房里烫得红肿的手背露了出来。

冷千爵瞥了一眼,拒绝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吃过晚饭,姜檀依旧没有离开别墅的意思。

见冷千爵兀自回房,并没有吩咐张姐准备她的一应用品,她终于按捺不住,起身拦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在为了苏小姐的事情烦躁,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可是……”

冷千爵这才正视她,深邃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情绪,“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更何况她还不配入我的眼。”

说完,他漠然回身,冷声道:“天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苏小姐突然离开了,偌大的别墅,总该有个照顾你的人。”

姜檀说着,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平常都是我自己做这些,不需要别人,更何况,别墅里还有张姐。”

姜檀闻言,脸色一瞬变得难看,眼见着冷千爵又要兀自转身,她急切开口道:“可是我腿上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回去一定会让爷爷担心的。”

“那就回医院好好休息。”冷千爵说着,脚步不停,继续迈步向前。

“千爵!”

姜檀急声惊呼,两步上前,从后背环住他的腰,一双小手攀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里满是哭腔。

“我一个人在医院里真的好害怕,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可是冷千爵却对她哽咽的声音充耳不闻,直接挣开她的环抱。

墨眸看向一旁的张姐,冷声道:“让秦颂过来,送姜小姐回医院。”

说完头也不回的又一次进了卧室。

看着那道房门在眼前关紧,姜檀脸上的嫉恨再也抑制不住,目光死死锁着那扇门。

门后,是曾经冷千爵和苏安共处一室的房间。

想到这里,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心中是满满的不甘和恨意。

苏安这个贱人,明明已经消失在这个别墅里,却依然是她和冷千爵之间最大的阻碍。

她恨不得让苏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到这里,她眼中的阴鸷更浓。

与此同时,精神病院里。

苏安的胳膊依旧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林正为她简单固定双臂的夹板已经不知去向。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眼窝深陷,消瘦的脸颊让颧骨看起来高高突起,下颌尖瘦到仿佛刀削过一样,几天没有打理的头发散乱卷在一起。

她双目空洞的望着门口,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

直到两个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推开病房门,她死水一样平静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恐惧。

“苏安,打针了。”护士一面说着,一面向她的方向走去。

“不要!别过来!”

这一刻,呆滞的苏安终于有了反应,下意识往床角的位置躲去,眼里是浓浓的惧意。

护士很快从托盘中抽出注射器,直奔她垂落的手臂。

苏安骇然大惊,突然尖叫着用脚踢开靠近的护士:“放我出去,我没有病!”

她嘶吼着,粗粝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

“省省吧,来这里的每一个病人都说自己没有病。”

“把你送进来的人吩咐我们好好照顾你,苏小姐,那个人说了,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治疗,就把你妈妈也送来陪你。”

两个护士神色阴冷,一搭一唱说话的同时,齐齐伸出手捏在苏安早已被针刺得千疮百孔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