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猴虽不明白,这老猴子到底是何意图,但,它觉得老猴子说的很对。

世上生灵万千,生而不凡者如凤毛麟角,但它既然存在,又为何不能是自己?

石猴虽不觉得自己降生是肩负了什么了不得的使命,但只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这一条,就足以证明它的不凡,若不混个猴王当当,那才实在可惜。。

石猴又发起了愁:“可这山里这么多猴子,个个散漫,如何当得了猴王?”

“可还记得那山崖上的水帘?”

老猴子神秘一笑。

石猴抓耳挠腮,不知它突然提这一嘴是什么意思。

石猴问道:“莫非那水帘与我成猴王有关系?”

老猴子又笑道:“本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只需稍动些心思,纵使无关,也有关。”

石猴不知道老猴子要干什么。

但它也可隐隐猜到,老猴子这是要使什么坏心思了。

“老猴子,你为何要帮我?”

老猴子又是嘿嘿一笑:“辅你成王,这是我的命。”

说的云里雾里。

但石猴毕竟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猴子,这老猴子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既然是命,那便不是随随便便能逃得掉的。

老猴子拄着木杖,一瘸一拐离了山崖,口中念念道:“你只管静等,待得时机成熟时,你自会知晓。”

石猴若有所思,远远瞧着那山崖对面,雾气缭绕之下的水帘。

不过几日。

岛上猴群之中便有传言——那水帘之后,有一洞天福地。

没有那只猴子知道这话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但同样的,也没有怀疑过这句话的真假,一个个都整日盯着那水帘,跃跃欲试。

老猴子大概是觉得到时候了,走到水帘对面那崖上,道:“这水帘之内虽有洞天福地,可此处距离水帘足有几丈远,水流又湍急无比,若真有猴子能跳得过去,那就是我族群之中一等一的勇士。”

猴群叽叽喳喳个不停。

谁都想做这个勇士,但谁都不想粉身碎骨。

又有个看着稍机灵些的瘦皮猴子提议道:“只做勇士算什么,若有猴子能跳过去,称它做猴王都不为过!”

几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猴子纷纷附和。

老猴子呵呵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妖族皆崇慕强者,这些小猴子也不例外。

“既如此,我来试试!”

石猴从猴群之中挤出来,走到那崖边。

老猴子瞧见石猴,眼中多了些期许,这台子是已搭好了,至于能不能跳得过,那就是石猴自己的事了。

跳过去,则扬名立万,若跳不过,便是粉身碎骨。

不过,老猴子仍然提醒道:“这水帘后究竟有没有那传说之中的洞天福地,谁也不知道,纵然你有这跳过去的本事,可若对面落脚之地,你也必死无疑,如此,你还敢跳?”

这沸沸扬扬的水帘洞天的传言,便是从老猴子这儿挑起的,可石猴也听得出来,老猴子的确不知道水帘之内,有没有那洞天福地。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以性命作赌!

石猴嘿嘿笑道:“我既站在此处,又岂有退却之理,如此,岂不遭它们笑话?”

语罢。

便见那石猴后退几步,站定身子后,又俯身。

在场围观的猴子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石猴到底有无那般本领,又想看看,这水帘之后,是否真有传说之中的洞天福地。

几个深呼吸后,石猴压低脑袋,奋力一冲,瘦小身躯跃上半空。

围观的小猴子纷纷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那石猴跃入半空,爪子抓住一根藤蔓,再又奋力一荡,前冲之势更添几分,就这么一头撞进湍急水流之中。

本还算空荡的崖顶立马挤满了猴子,一个个恨不得透过这水帘,一眼望透其中的状况。

足足等了小半晌后,这才又见那水帘传来动静,一只猴脑从水帘里探出,冲着众猴高声喊道:“这水帘之中真如所言那般,有一水帘洞,里头好不快活,快随我进来瞧!”

众猴欢呼。

有些胆子大的,有样学样,借着藤蔓荡入洞中。

有一有二,很快便又有许多,踌躇了一阵子后,跟着一同飞身入了那水帘洞中。

“此处应当是个仙人洞府,只可惜那仙人早已不见,就便宜我们了!”

“这可真是个好所在啊!”

众多猴子你一言我一语。

却见石猴纵身一跃,跳到那洞天之中的古旧石椅上,瞧着眼前老老少少,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咳咳!”

老猴子拄着木杖走到石椅旁,又重重用木杖点了点地面。

本躁动着的猴子纷纷安静下来,毕竟多活了不少岁月,这老猴子在猴群之中威望很高。

老猴子神色庄重,扫过众猴,问道:“按先前所言,若有谁可先行跳过这水帘洞,便称谁为王,如今大王就在眼前,还不拜见?”

“拜见大王!”

这些猴子纷纷跪拜。

一口一个大王,交的亲切。

如此,石猴变作猴王,而这本是整日一同玩耍的猴子,又成了猴子猴孙。

那老猴子隐没在猴群之中,拄着木杖,呵呵一笑,低声自言自语道:“如此,便算是入了正轨,待时机成熟,再引你出山学艺,下东海取了兵刃,我的命,便算是成了。”

“多少年了。”

“长生不老有何用,身不得出岛,魂不归黄泉,倒不如一死了之。如今,石猴出世,终于有了转机。”

只那一刻,老猴子好似又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曲驼山。

叶尘睁眼。

“前辈,怎么了?”

正专心修炼御气术的上官鸿察觉到叶尘的动静,连忙停下动作,生怕是因自己的修炼出了什么纰漏。

“没事。”

叶尘摇头道:“只是我先前落下的一颗棋子,已经醒了。”

“棋子?”

上官鸿皱眉。

他极不喜欢这个称呼,因为他也一样,只是叶尘手下一颗棋子罢了。

叶尘点头:“一颗埋了多年,一颗注定会改变三界的棋子。”

本以为它会因某些际遇而苏醒,可没想到,竟又是因为那老不死的,上位者的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算明白的。

叶尘叹息,自言自语道:“突然出了这变故,计划又要快个几分了,不过好在,应当不会有太大影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