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子闻言,连忙跟着起身。

待三人收拾好行装,那声势浩大的队伍,已然走出去很远,眼看便要出城。

苏星子不解:“伽蓝国帝王既不再那轿上,为何还要前去?”

叶尘却答非所问道:“一个帝王而已,早一天死或是晚一天死,并无什么分别,先去那白林寺一趟再说。”

白林寺并不在伽蓝国境内。

此去白林寺,这些力士仍需横穿深山千里。

哪怕这些力士都是修为不低的修士,可扛着如此巨大的金佛,这千里距离,也难行!

叶尘三人跟着一路出城,又出伽蓝国。

已至人际浩渺之处。

从始至终,那金佛后的奢华轿子内,依旧不见何动静,更不见有人下轿子。

这千里路,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行了五日。

终见,远处山中,有佛光阵阵。

苏星子举目望去。

那佛光来源,是山上一宏伟寺院,即便此处仍相隔数里,依旧可听得梵音阵阵,晨钟暮鼓狮子吼。

而那队伍,已然上了山中。

叶尘加快脚步,赶在这队伍之后,混在来往香客之中,一并入了白林寺。

刚一入寺,叶尘便笑道:“有意思,看来,来这白林寺的,还不止我们。”

“还有其他人?”

苏星子左右望去。

还以为是同在青云宗学剑的同门师兄弟,可惜,看了一圈,也未看到个熟识的影子。

叶尘笑道:“你应该不认识他,不过很快,便会见到了。”

苏星子来了兴趣。

想来,又是先生先前路上遇到的有意思的人,且不说是敌是友,能叫先生提起的,定不是一般人。

伽蓝国此行,可谓声势浩大。

就连来往香客,都只好纷纷退避,免得挡住了那金佛去路。

自寺院之中,一锦袍僧人快步走出,见这巨大金佛,笑脸相迎道:“阿弥陀佛!不知帝王来此,贫僧有失远迎!”

此人并非白林寺住持,而是监寺,算起来,是住持的师弟。

伽蓝国中领头者,见来者后,忙施一佛礼,笑道:“见过法空大师,敢问,住持何在?”

法空回礼:“住持如今正闭关礼佛,恕不见客,如今寺院之中大小事务,皆由贫僧打理,诸位随我来便是。”

那领头的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便请法空领着人,在这山中寻个合适的地方,好立起佛像。

而叶尘,则是径自入了大雄宝殿。

听得钟声阵阵。

叶尘背手,既不拜佛,更不言语。

只是,忽然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在这脚步之下,似乎来往香客的声音,都被掩盖了些许。

苏星子下意识回过头。

却见一麻衣,生的少年模样,却一头白发,背手入了大雄宝殿。

“法显和尚何在?”

声音穿透大雄宝殿,比之门外钟声,还要来得更加振聋发聩些。

不用叶尘说,苏星子也能猜得到,眼前这位就是刚才叶尘所说之人了,看这模样,年纪不大,道颇有几分道门高人的味道。

此一眼,惊住了寺内香客,更惊住了寺内和尚。

一辈分不小的和尚上殿来,倒也未直接见了刀兵,反倒行礼问道:“住持如今正闭关礼佛,不便见客,施主若有要事,可告知贫僧代为转达。”

李慕仙依旧背手,语气冷冽,不带半点情绪:“喊法显和尚出来,领法旨!”

“道友是道门中人?”

这和尚回过神来,改了称谓,语气也有些冰冷,道:“我白林寺乃佛门之地,道友来我佛门宣法旨,可是逾越了。”

“既不出来,我便去寻他。”

李慕仙始终未理会这和尚,只自顾自向那大雄宝殿上的佛像行去。

身后,狮吼声起。

单是这声,便有如万斤,重重压在李慕仙肩头。

那僧人已是横眉怒目,宛若金刚降世。

李慕仙却依旧不为所动,在这大雄宝殿上接连才出几道不深不浅的脚印,脚步也并未放缓。

“得罪了!”

和尚又是一声怒喝。

抬手便是一掌,势必要逼停这来路不明的到门子弟。

叶尘则是做足了一副看戏的模样,远远瞧着,也未打算出手阻拦。

“法宣,不可无礼!”

又听得狮吼。

那和尚掌力被生生喝散。

失措后,法宣连忙收力,又对那声音来处恭恭敬敬行一佛礼:“掌门师兄。”

白须老僧行入大雄宝殿。

这老僧形容枯槁,昔日还算得体的锦袍袈裟,如今穿在身上,却大了一圈。

这般神态,哪里像是佛门圣地的住持,不过是一风烛残年的老僧罢了。

法显行至李慕仙面前,先是行了一佛礼,后又问道:“道友看来年轻,观你之气,该出自道门正统上清观,所修大梦心诀,应当是上清观太上清自在真传。”

“可我白林寺与上清观素无恩怨,道友此番又是何意?”

法显虽不及那些大乘期修士那般修为深厚,可毕竟活了几千年,见闻不少。

一眼便看出了李慕仙来路。

李慕仙只道:“宣法旨。”

法显追问:“敢问,是何法旨?”

“来白林寺,诛魔。”

听得此言,法显沉下脸来。

一旁叶尘则是笑叹着摇了摇头,这李牛娃,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法显和尚的霉头也敢触。

法显低语:“道友的意思是,我白林寺藏魔?”

李慕仙则是一副笃定模样,道:“若不愿行这方便,我便自行动手了。”

“那贫僧倒要讨教一二!”

话音未落。

便见法显袈裟鼓起,一声佛号涌起劲风,生生将李慕仙轰出了大雄宝殿,在空中连打了几个滚方才站稳,立于风头。

李慕仙显得有些慌乱,连掐法诀,便要入梦。

可见那身下,接连几掌打来,李慕仙唯有仓皇应对,空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

叶尘行至门口,瞧着天上那战况,道:“这毛头小子,能借机好好敲打一番,也不是件坏事。”

苏星子不解:“那法显和尚不是说,他是上清观的人吗,先生怎么还如此上心?”

叶尘笑道:“他日后可是要与你过招的,总要厉害些才好。”

苏星子撇嘴。

若是朋友上心些也就罢了,就连这未来的对手,居然都要如此关注。

这是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