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木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

段则非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脑中只是浮现出南泽的那张枯瘦的脸。

他倏地站起身,拿起拐杖往外走,许佳木注意到他一瘸一拐的,急忙拦住:“你腿上的伤不能在多走动了,林护士,你去找个轮椅过来。”

许佳木直接拦住了段则非,不让他在往前走。

段则非一听到要坐轮椅,嘴角都是轻轻一抽。

他凭什么要坐轮椅?

这也太逊了!

许佳木微微挑眉:“你要是走的多了,腿被废了,神仙难救。”

段则非:“轮椅呢!”

许佳木噗嗤笑了一声。

段则非幽幽的瞥了她一眼:“很好笑吗?”

“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段警官原来这么可爱啊。”

段则非嘴角狠狠一抽,从小到大,就没有人夸过他可爱!

他恶狠狠的瞪着她。

许佳木急忙举手投降:“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很快林护士就把轮椅带过来了。

段则非坐上去,许佳木让林护士去忙了,她打算把他推回病房里。

段则非看到方向不对,急忙说道:“先不回病房,先去找南泽他们。”

许佳木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你要去调查什么东西?”

“你怎么断定我是去调查,而不是去关心小南泽。”

“段队还有这样的怜悯心?”

“我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段则非觉得这个女人对他的误解似乎很深。

回到南泽母亲的病房后,发现只有男人在替她收拾东西,南泽已经不见了。

他敲了敲门,男人浑浊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眯了眯眼:“原来是段警官,有事吗?”

“我看你们的家庭情况也不是很差,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瘦?”

其实他心里就是有些奇怪,南泽分明就是对食物有些向往的,不可能会得厌食症之类的。

男人明显一愣,冷声道:“我都已经道歉了,我的家里事,就不需要段警官在操心了,我老婆刚死,我现在没有心情回答你的那些问题。”

段则非刚刚在进入房间的时候,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也是面颊消瘦,双眼都有些凹陷,看向就是营养不良。

“我只是有些担心南泽的身体。”

“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知道怎么关心他,不用你操心。”

段则非直接被怼了。

男人收拾完东西,头也不回的就直接离开了。

段则非拧眉,他的敌意又出来了。

那种不让人窥伺,拒绝任何人靠近的态度。

让他有些不爽,却又没有办法说什么。

许佳木过了一会才走进来,说道:“他应该是没有说什么吧?”

“是。”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他是南泽的父亲,既然是父亲,那肯定会好好对待自己的儿子,你的的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

话虽如此,可段则非就是有些不安。

-

彼时,邢昱也已经到了涑水公园了。

他去管理区找到了管理员,拿出了警官证表明身份后,问他们:“你们知道十八年前公园里有一个孩子丢失的事情吗?”

“哦,这个啊,警官先生你说的是常康夫妇丢的儿子吧?”

邢昱有些惊讶他竟然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咳,还不是因为他们经常过来找,总是自欺欺人的觉得如果他们的儿子没死,长大后肯定会来到这个公园的。”

“他们一直来找,久而久之,我也就知道了,也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一些简单的情况,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找到。”

管理员摩挲着下颚,轻轻开口:“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夫妇没有在过来了,可能是放弃了吧。”

失踪了十八年的儿子,找回来的可能性应该很低。

“他们经常来这里?”

“他们还说过什么?”

管理员摇头:“除了找儿子,他们也不说别的事情。”

邢昱拿出了项利丰的照片,问:“那你见过这个人吗?”

管理员低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他叫项利丰?”

“嗯,对,你认识?”

“认识,但是那个时候,他不叫这个名字,他说他叫……叫什么来着……你等下,我找找。”

管理员说着话,就在抽屉里翻看着,很快,他拿出了一个本子,本子上面是他找到的关于记录的关于别人的兼职。

有照片,有姓名,资料还挺详细的。

管理员很快就翻到了项利丰的照片,然后递给了邢昱:“警官,你看他是不是跟你手机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个人就是项利丰,根本不是叫什么楮墨。”

“他做过好几次兼职。”

邢昱问他:“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兼职吗?”

管理员有些无奈:“我毕竟不是他的亲朋好友之类的,这个我不太清楚。”

邢昱低头认真的看着项利丰所做的一些兼职,基本都是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或者是穿着玩偶服派发传单,不怎么露脸。

“他有见过常康夫妇吗?”

“啊?他们三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管理员似乎瞬间是明白了一些什么,看着项利丰的脸,脑中回想着常康夫妇两人,越发觉得他们的眉眼之间是有些相似的。

他有些惊讶:“这个人是他们的失踪多年的儿子?”

“天哪,他竟然真的找过来了。”

“所以我才让你想想,他们三个人到底有没有见过面。”

“每天公园里那么多人,我哪里可能光盯着他一个人看。”

“你们公园有哪些工作人员和他关系不错吗?”

管理员摇头,说道:“他这个人吧,挺孤僻的,干活都是一个人,也不和别人多说话,所以我们都和他不算很熟悉。”

邢昱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能找到他在这里打过工,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他问管理员:“这份记录我可以拿走吗?”

“可以,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

“多谢。”

邢昱离开了涑水公园后,便去了项利丰的养父母家里。

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理会他。

直到邻居听不下去了,才走出来告诉他:“这一家人早前就搬走了,现在已经是没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