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怕警察去他家里面。
目光闪躲着,身体也挡在门口,不想让他们往里面看。
段则非朝里面看了一眼,问:“为什么不能进去?”
院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有些破旧的三轮车,空余的地方放着杂物之类的,看着不多,可却有些乱。
男人挡住了段则非的目光,沉声说道:“就算你们是警察,在不经过我们允许的情况下,也不能进来吧。”
邢昱微微扬眉,“张先生,看样子你是懂法律的。”
张先智抿了下干裂的唇,道:“想要谈的话,就出去谈。”
“可以,出去谈。”
张先智在附近找了个饭店,他还点了碗面,问邢昱两人:“你们要吃吗?”
两人都是摇头。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我先吃几口。”
他是真的饿了,埋头苦吃,还发出了声音,倒是让邢昱和段则非两人不好意思问了。
邢昱指尖轻轻扣着桌面,出声问:“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先智果然一愣。
眼前的面条好像都不香了一般。
但他也只是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又继续吃了起来,他还给自己剥了个蒜,说道:“没有啊,我一直都在那片树林里工作的,一直都是管理员,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周围的人。”
邢昱勾了下唇,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揶揄之色:“是嘛。”
他这两个字就很值得考究一下了。
张先智却头也不抬。
段则非越发觉得他奇怪了。
这个人身上,肯定有秘密。
段则非问:“你在那边做管理员那么久了,有没有遇到过一些特别的事情。”
“那个树林里,有时候除了园艺工人会进去后,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来的。”
“这个树林的树木太多了,而且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路,你们警察捞尸的时候,不是已经感受过了吗。”
段则非微微拧眉,敏锐的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警察,进去树林的只有那些园艺工人?”
“我看门的时候,知道的是这些,但是如果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进去,那我也不知道啊。”
“园艺工人就那几个,来来回回的我们都认识。”
“那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
张先智摇头:“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我们碰面的时候关系还不错,但是都没有私交。”
段则非看他的模样好像也不像是在说谎。
“那他们都是什么时候上班你知道吗?”
“他们有的时候半个月才会来一次,因为不是每天都需要照看那些树木花草之类的。”张先智略微思考了一下,才缓缓道。
邢昱忽然道:“那你呢。”
张先智一愣,这才抬眸看他:“我?”
“对,你每天都会按时上下班吧?”
张先智摇头:“我哪有那么认真啊,有时候一天都不会去。”
邢昱眯眼,所以有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树林里。
“我们昨天捞尸的时候,你在哪里?”
张先智说起尸体,筷子就停了下来,有些吃不下去,倒胃口。
他沉默片刻,才道:“我在旁边看着的,其实昨天你们已经找我简单的问过一些事情了。”
邢昱意外:“谁问你的?”
“一个男警官,好像是姓谭……”
谭明义,不会有错了。
可谭明义也没有跟他们说过。
可能是忘了?
邢昱又问:“你的家里有什么是不能让我们两个人看的?”
张先智蹙眉:“警官,我的家里有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是我的秘密,和你们没有关系,和你们现在这个案子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邢昱没有在问了。
张先智说的话,确实有点道理。
段则非笑着说道:“张先生,你似乎很懂法律。”
张先智淡淡一笑:“有时候上班无聊,会看一会法制节目,看的多了,自然也就了解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张先生之前是学法律的呢。”
张先智微微一愣,旋即摇头说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就是一个乡野村夫,没有成家立业,初中之后就没有在上过学了。”
“可不是你口中有学问的人。”
邢昱轻勾了一下唇,神情淡淡的,倒是没有在多说什么了。
在张先智这里,他们了解到的东西也不多,但是……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张先智回去后,他们两人也准备重新去树林里在找一找,说不定可以碰到园艺工人。
路上,段则非开口:“我倒是真的挺在意他家里有什么东西的,可惜擅闯民宅犯法。”
“他把他家里的东西当宝贝了。”
越是维护的紧,越是想让人窥探一下。
邢昱却道:“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读过书的人,在警局里的档案里查到他的身份也是没有读过书吗?”
段则非已经打开了手机,他的手机上有禾嘉雪传过来的关于张先智的资料。
他一目十行的掠完,说道:“确实是这样。”
“没怎么读过书,他的老婆和孩子因为出车祸死掉了,家里的老人也早早去世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
邢昱看着前方的车辆,目光半眯,若有所思。
段则非也是摩挲着下颚,忽然,邢昱的车紧急停了下来。
“你干嘛忽然停车。”
段则非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邢昱的目光有些呆愣,他下意识的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在人行横道上,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慢慢的移动着。
这一下,就是段则非的瞳孔也是狠狠一颤。
他下意识打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可前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男人的身影也消失了,后面有人在喊:“你们这车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动了?”
邢昱被惊的回神,垂下眼,苦笑了一声,继续开车行驶。
许久,车里都没有人说话。
段则非关了手机,捏着眉心,说道:“我刚刚没有看错吧?真的是他?”
“你没有看错,是他。”
段则非笑了一声,旋即又是轻嗤:“他既然还在这个城市里,为什么不过来见我们。”
邢昱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