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离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一边叫嚷,一边用力拍打着他。

他脸色阴沉地将我扔在床上,毫无怜惜,我顾不上痛,连忙爬起来,准备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我的动作永远没有他快,我的力气也永远没有他大。

“你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躺在上面吗?既然这样,今日我成全你,让你光明正大地躺在上面。”

我没有偷偷躺上面,我那晚只是睡糊涂了,以为是在边国的寝宫。

“你不是很恨我,很讨厌我吗?你不是说过不允许我这种不干不净的人玷污你的床吗?难道你都忘记了?”

他不说话,伸手将我头上的帽子扔掉,将头发上所有束缚也扔了,让我一头黑发,如瀑布一样直泻而下,他吻了一下我的秀发,然后滚烫的吻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脖子上。

“我已经不是你的妃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允许!”

“想出宫嫁人?你做梦。”

“颜儿,做回我的女人。”

他沙哑的声音和我的喘息声在这个寂静的夜同样清晰。

“听到了没?我要你做回我狄离的女人。”

他是蛮狠霸道,他是强悍疯狂的,根本由不得我反抗。

第二天,天色未亮,他已经起床。

“昨夜你这般,是因为爱我,还是想报复我?”

想不到我的声音也竟变得同他一样沙哑,是昨天的火太旺盛,灼伤了彼此的喉咙吗?

“有区别吗?”

他目光清冷,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有”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会再爱上你的,即使你再成为我的女人我也不会爱上你的了,因为曾经的颜儿已经死了,我的梦也幻灭了。”

“我只是想在你身上寻找一些失去的梦而已,因为你能让我重温往昔的梦,我怕我不重温,终有一天我会将这个梦彻底忘记,我暂时还不想忘记,因为这个梦陪我走过很长的时间。”

“那你找到你失去的东西没?”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心却颤抖了。

“梦已经碎了,碎成粉末,无法再追寻。”

“我只爱那个纯洁无瑕的颜儿,而并非现在这个肮脏的你。”

他的声音逐渐变冷,如他的身体一样,说完他自己穿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时一脸的落寞,孤寂。

他这一离开带走了寝室所有的暖气。

我觉到冷,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依然有点冷,我有点木然地起来穿好衣服,然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边。

一阵风吹来,风中夹带着花的香味,如此暗香浮动的一个夜晚,我的心却如巨石压着。

我扶着墙,最终还是无力支撑,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人无声地抽泣。

我曾以为我与狄离除了主仆关系外,不会再有其他关系,但现在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已经超出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外。

他绝对不会爱我,那我呢?我爱他吗?也许经历了莫忧后,我已经感受不到什么是爱了。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吹了一阵风,看了一会月光,然后再次爬到床上,我紧紧搂住被子,沉沉睡去。

梦中狄离无比嫌弃地看着我,他说我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说伙玷污了这个寝宫。

四天后的一个深夜他来了,我要去掌灯,他却二话没说将我紧紧搂住,带着急促的呼吸,似乎已经思念了很久,忍耐了很久。

他的气息很急促,我的头靠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听到,他双手有力,步伐沉稳将我抱住床上,带着粗粗的喘息。

“颜儿,我想你了。”

他带着微微凉意的唇覆上我同样带着凉意的唇瓣,他轻轻地抚.弄我的发丝,咬着我的耳朵喊颜儿,那声声颜儿如声声梦呓,带着深情带着爱恋。

但我知道他唤的不是我,他只是在呼唤一个已经破碎的梦,呼唤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所以他喊的时候无论眼神多情深如海,无论是多柔情似水,我都不会有丝毫的触动。

他有时静静地看着我,轻轻抚着我的脸,但就一忽儿他就抱着我狂吻起来,说不出的狂热与疯狂,似乎要将我吻进他身体时,永生永世不再分离,我总是全身软绵绵地瘫倒在他疯狂的攻势下,但过后,我的心一次比一次要冷。

我无比迫切地希望离开这个皇宫,离开他,但宫墙深深,身旁既无人相助,自身又无武功,就算有武功,要离开皇宫,谈何容易?

我劝自己忘记他曾经说的话,我劝自己相信,他如今待我的好都是真的,只有如此,心才有片刻安宁。

从此白天我就是一个太监,无聊的时候到处逛逛,什么都不用干,晚上我就是他一个女人,他自那次后每天晚上都会来,从没有间断过。

时间久了,我竟习惯他的过来,我已经习惯他身上的气味,习惯在他身上沉沉睡去,然后早上轻轻唤醒他,将已经放在外面的水端进来轻轻帮他拭擦着脸,在他神志没有清醒的时候帮他换好衣服。

“颜儿,我想再睡一会,我还想搂多你一会,我不舍得你。”

他耍赖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脸洗干净,衣服穿好后,他二话不说抱起我钻进被窝里再温存片刻,有时甚至什么都不干,就紧紧搂住我,将头靠在我的怀中,如一个嗜睡的孩子不想醒来。

但他总会赶在最后的时刻清醒,然后抖擞精神上朝,临走时对着我温柔地笑,笑容带着不舍与依恋,晶莹的眸子总是柔情似水。

我微笑地朝他挥挥手,但心却如平静的湖水不起波澜,因为我知道他并不是对着我微笑,他不舍与依恋的也不是我。

与他缠绵温存的是我,但在他眼里,我只是他一个梦,一个时间久远但依然甜美的梦,我只是一个替身,只活在他的梦中,只生存在黑夜里。

每次狄离走后,我就起床穿好衣服,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小李子送一碗汤药过来,他递给我的时候,我说一声谢谢然后含笑接过,再慢慢走回寝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