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沧国最厉害的暗卫凤凰卫并不在沧天涵手里,我甚是好奇,我虽数次查探,但这估计是皇室密辛,倒是丝毫打探不出来。”

“大舅兄,知道得太多的人都不会长命。”

“我是天子,自有真龙护身,知得再多,也是会长命百岁,旁人就算了,你既是我妹婿,我自是要了解清楚,看看你是否有那个本事护着她。”

“既是大舅兄,自要开诚布公,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凤凰令在我手里,凤凰卫如今悉数在北凤城,我是沧国五皇子,与沧天涵一母同胞,至于个中种种,不足为人道。如今的北凤城,若不是率数十万大军进犯,这北凤城固若金汤。”

“原本以为你抢了皇上的女人,这么说来,你是抢了自己亲皇兄的妃子?你还真能耐了?”

“这比不得大舅兄,你更有能耐。”

“你——”

“沧祁,你是不是不想活?句句戳心窝!”

他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到最后什么都听不到。

我这一醉,就足足醉了三天三夜,等我醒来,瀚暮已经离开,床头放着一封信函,我认得是我娘的字。

我连忙拆开,娘在信函中告诉我,她如今很好,有人陪伴,并不是孤独一人,她让我不用寻她,不用惦念着她。

她在信中亦说,瀚暮答应她肩负好江山社稷,他会是一个好皇上。她还说父皇其实多次跟她提起过瀚暮,父皇心里是惦记着这个皇儿,心里是有这个皇儿,瀚暮是被他娘的恨蒙蔽了心智。

父皇若泉下有知,定不愿看到他一双儿女,手足相残,她让我放下仇恨,原谅他。

娘还说人这一生走的路不会都是坦途,但无论是遇到何种挫折,都让我好好活着,她还说一辈子,其实稍纵即逝,随心而活就好。

虽不知道娘在何方?但她活得好好的,我就心安了。

睡了三天,如今倒是神清气爽,喝了点水,桌子上有点心果子,吃了个半肚,如今已天黑,屋内已经点了灯火,寝室后面,听到水声,沧祁应该在里面。

睡了三天,倒是想他了。

我披衣服去寻他。

他果然在温泉沐浴,看见我过来,目光灿若星辰。

“你终于醒了,下次再敢喝醉,得好好揍一顿,帮我拿衣袍过来。”

看着他裸着结实的胸膛,脸有些发烫,我拿起放在长椅上衣袍朝他走去,但刚靠近,就被他拉了下去,整个人泡在了泉水里。

泉水氤氲,他泡久了,脸泛桃花,唇色润泽,很是诱人,我也是想他了,禁不住覆上他的唇。

“这般热情,可是想我了?”

“风儿,我也想你了,又想欺负你了,可允我欺负。”

“能说不允吗?”

“不能。”

“那就允吧。”

我笑着到。不知道是不是泉水太热,脸很烫。

他笑,但目光已经染上了暗火。

这一夜又被他欺负狠了,在床上赖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但我昏睡的三天,并不知道这凤城是何等的热闹沸腾。

当日我与瀚暮在半仙楼打那么一架,围观者众,我直呼其名,他亦是如此,凤城虽不紧邻三大强国,但曾经沧祁声名赫赫,而我瀚国女皇瀚御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凤城都在传半仙楼的掌柜酒半仙曾是昔日的瀚国女皇瀚御风,店里的小二祁二爷,是昔日沧国大名鼎鼎的大将军沧祁。

瀚国国君瀚暮还来了半仙楼,还与昔日的女皇干了一架,最后被沧大将军劝住了。

这场打斗被人描绘得精彩绝伦,街头巷尾都有人比划着,说两人武功实在是太高,瀚国国君与沧大将军两人,真是绝世美男子。

那日从半仙楼离开的人捶胸顿足,悔恨不已,那日没有来半仙楼的,也捶胸顿足,说错过了。

这些传言在凤城传得沸沸扬扬,半仙楼的生意更是火爆,小二们看我的眼睛都是又敬又畏,但从此拆拆牌的绝迹了,再无一人敢前来,上官枫他们再无用武之地。

“半——半——半仙,你真的是昔日的瀚国女皇?祁二爷真的是昔日的沧国大将军沧祁。”

风三少按捺不住问我,但声音都抖了,就这出息。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那日沧祁去了北凤城未归,而我与小青、小红、羽娘三人一起用膳。

但竟是吃什么吐什么。

“少夫人,你葵水可准时?”羽娘问我。

听到她这般问,我才惊觉这葵水竟延迟了好些日子。

“少夫人,你伸手给我把把脉。”羽娘说道,羽娘的厨艺出众,但比厨艺更出众的是她的医术,但只有我沧祁知晓。

“恭喜少夫人,是喜脉。”

听到羽娘这般说,我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心中十分欢喜,我知道沧祁听到定是比我还欢喜。

心中盼望着沧祁早些归来,我好说与他听。

“我给夫人准备点药膳,夫人一会吃了再睡,有了身孕,日后饮食就得注意了,切莫喝酒,也不许动武。”

羽娘叮嘱道。

“嗯,我都听羽娘的。”

我竟有了沧祁的孩子,我心中满是喜悦。

这一年沧祁已经说了好些次,是不是他不够勤奋,我还没见怀上,如今按日期推算,应该是被他拉下温泉的那一夜,想起那晚的温柔绻缱,我脸又烫了烫。

入夜,沧祁才回来了,他回来后,先去了沐浴,不久就一身清爽地出现在我身旁。

“风儿,我有话对你说。”

“沧祁,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

我笑着说。

“我要回一趟沧国,过些日子是我外祖父的大寿,消息传来,说他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我很是担心。”

“外祖父最疼我,如今年纪也大了,估计是惦记着我,我想回去看看,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凤城离沧国路遥,此去回去,要好些日子不能见你,我心中不舍。你可愿意跟我回沧国。”

“你外祖父大寿,沧天涵自是会去的,这般见面并不好,并且你外祖父未必愿意见着我,如今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我何必去惹他不痛快,万一气坏了身体就不好,我在这凤城等你就好。”

“我自是知道你不愿意踏入沧国,但这此地离沧国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就得耗不少时日,我不放心你,也舍不得你,如今真恨不得去哪都将你带着。”

“这北凤城都是你的人,你不是说了若不是挥军数十万,这北凤城固若金汤吗?不要说北凤城,就如今府中的暗卫,就是一个蚊子都进不来,何况是人,你有什么不放心。”

“你那日都听到了?”

“半醉半醒之间听到了些,你告诉瀚暮你是沧国皇五子,你手上除了握着凤凰令,还有北凤城一城兵马,并且都是精兵悍将,除了想让他放心,你护得了我,不也是想敲打敲打他,让他不要对沧国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你是想告诉他,你如今虽如今不是大将军,但你是皇五子,身上流着的是沧国皇室的血脉,若沧国有事,你自不会袖手旁观。”

“我家风儿就是聪慧,为夫想什么,你都是知道。”

“你说喜欢我蠢的,如今我这般聪慧了,可还喜欢我?”

我抬头看着他,当日他说就喜欢我蠢,我可是气得胸口都疼了。

“我有说过这等混账话?估计是风儿那晚喝多听错了。”

啧啧,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敢认了,真是能耐了。

“我惦记着外祖父,但实在又不舍得你。”

“你我来日方长,外祖父则年迈了,你是得回去尽一尽孝道,还有你的恩师,你都是要回去看看的。”

除了他的外祖父,估计他也是想回去看看沧天涵的,他在沧国帝都长大,他的家在那里,他自是有太多不舍。

而我的父皇已逝,我娘又不在瀚国,我小时候常年跟着父皇东征西讨,四处为家,这瀚国除了皇宫,我竟是无家的。

我娘的娘家已经悉数覆灭,外祖父,外祖母我是从来不曾见过,除了娘与瀚暮,竟是无亲人了。

“沧祁,我着实羡慕你有这么多亲人,热热闹闹的。”

“他们也是你的亲人,若这次风儿不愿随我回去,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我带你与孩子一起回去,可好?风儿这般好,外祖父定也会喜欢你的。”

我即使为他生儿育女,但却未必能得他外祖父承认,我毕竟砍了他另一个外孙的一条手臂,这些年,我瀚国多少好男儿死于沧军手中,沧军又有多少好男儿,魂魄不得归乡。

他的族人定是不待见我。

如今虽四海升平,各国暂无战事,但那些尸体,那些鲜血,却永不磨灭。日后等我们的孩儿长大,让他带着孩子回去看外祖父他们,而我这辈子能与他相守已足够,其它从不去奢望。

我没有答他,他亦不追问,我知道若我想跟他回沧国,他定护我周全,不让人伤我,但这样终是难为他。

“风儿,你刚刚有什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