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中,我被他带回到了营房,他的力气终是比我大,他扔了一套衣服给我。

“快点换上,要不着凉。”

“着凉也是你害的,不要在这里扮好人。”

“早知如此,我就让你在湖中泡死算了。”

“我死了变厉鬼来索你命。”

“你如果变厉鬼,我贴鬼符。”

“你这小人。”

我气呼呼地换了衣服后,就躺了下来,因为头胀得生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帐中除了我,已经空无一人,当我低头的时候,脸发起烧来。

原来昨晚熄灯后,自己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就上床了,这衣服应该是沧祁的,宽大衣服穿在我身上松垮垮。

自己醉的迷迷糊湖,居然连扣子都没有扣好,我脸一下子发了烫,今天一大早他起床,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脸一阵阵发烫。

刚想开口咒骂他几句,嘴角一动火辣辣地痛,一定是昨晚他的杰作,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当我走出营房后,很多士兵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同,我可以说一夜成名,成了英雄,成了军中的第一勇士。

“虞勇士,你的脸怎么样了?“一路上不泛这样关切的询问声,看来他昨晚下手很重。

“不要叫我勇士,就叫我虞枫就好,这脸昨晚不小心碰到的。“虽然我这样说没人信,但总也是一句回答。

等我看到沧祁的时候,我心中的火才消退,原来他那如玉的脸也是一块青一块紫,样子极是滑稽,我忍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虞勇士,你的脸怎么啦?莫非也像将军那样,昨晚不小心碰伤的?“一个士兵问我。

呵——呵——这么蹩脚的谎话,他竟然也还意思说?碰哪里可以碰成这样?

“是呀,也是不小心跌伤的。”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反正他堂堂大将军都不觉得丢脸,我怕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貌似不相信。

远处,沧祁悠然自得地站在一旁,云淡风轻地看着我们,似乎看一出热闹的戏,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这脸皮真真是厚得很。

良久他才施施然走过来,若无其事地说:“虞枫,跟我去巡查一下。”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刻也不作停留。我无暇多想,只得紧紧跟上,走慢点就会被他抛离,但没想到兜了几下就回到了他的营帐。

“不是去巡查吗?怎么回来了?”

“还没见过你这般脸皮厚,脸都肿成这样,还敢出去到处招摇?”他说。

“到底是谁一大早顶着个猪头到处招摇?还有脸说我。”我低声嘟囔着“我出去就罢了,你还敢跟着出来,你当将士们都是傻的?你的脸肿成这个样子,我的脸紫成这般,我们一起出去,岂不是告诉全天下的人我们昨晚打架了?堂堂大将军与他的近身侍卫打架,说出去笑死人。”他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刚才与他并肩走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那些异样目光的确让脚底发冷。

“如果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就出去,我可丢不起这个脸,接下来几天,乖乖呆在这里,别到处去。”

“当兵的,哪个不是一身伤的,要笑也是笑你,我就一个侍卫,要什么脸面,你要脸面你就待营帐里面,我天生劳碌命,不习惯留在这里,我宁愿出去顶着烈日操练,也不想在房中对镜自怜,要不我这身武功可要荒废了。”

“顶着烈日,你真以为你是男子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我怕他突然又来检阅我是不是男人,所以不敢再开腔。

“既然是天生劳碌命,明天就出去帮我训练八营的兄弟。”

“八营是他一直培训的精兵,武艺出众,箭法了得,并且骑术特别好,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八营的人特别忠心,就只听他沧祁一个人发号施令,其他的什么左先锋、右先锋,营里那帮兄弟根本就不买账,傲气得很。”

“你让我去训练八营?”我兴奋得就差没跳起来。

“你既然是我们沧军的第一勇士,自然应该委以重任,要不可暴殄珍物,我从来不会因私忘公,你有能力,自会给机会给你。”

“那你倒没有说错,我这种人你真的理应委以重任。”

“那以后八营我就交给你,我不会帮你,能不能服众就看你的了,可别被八营的兄弟轰出来!”他虽然语带关切,但定是看死我治不了那帮人的了。

虽然明知那帮家伙没那么容易驯服,但手中终于有点实权了,我欢喜不已。“好,我一定会好好训练他们,不会让你失望,他们想轰我出来?没门。”

一夜无话,相安无事,第二天,当我走进第八营的时候,我朗声地对他们说以后我就代替大将军掌管他们的时候,他们依然各做各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理我,也没有一个人搭腔,就这样冷漠地将我晾在一旁。

也有几个嘴角撇了一下,然后眼神闪过一丝不屑,虽然我刚刚被封为沧国第一勇士,但这个营一直以来都是沧祁直接统帅,所以除了他,他们谁也不服,何况是我?

要命的是我本算修长的身躯在他们高大的躯体下显得非常矮小,他们有几个还故意做俯视我的姿势,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我可没有被他们吓退,因为我深知如果是那么好驯服,沧祁那厮就不叫我来了,他是存心想看我出丑的,但他可要失望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们的头?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的首领就应该长得比你们高,长得比你们大?”我威严的声音在营中响起,虽然他们依然在做他们的事情,但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听。

“大将军能派我过来,就是说明我有能力统领你们,莫非你们认为大将军看错人?莫非你以为我这个沧军第一勇士的头衔是拿银两去换的?”我环顾四周,眼神如刀子一般凌厉。

“废话我不多说,男儿浴血沙场,靠的是这一双手,拼的是这一把剑,今日如果你们谁能将我打倒,我从今以后不踏进这里,如果你们没有人能赢得我手中的剑,就请你们以后全都乖乖听我的。”

“好不好?”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飘得很远,隐约还有回音。

“好”一个似乎是八营的小首领的人豪气地回我,后面一群人也跟着点头。

结果我与他们就从早上一直比到晚上,比骑马,比射箭,比剑法,到了晚上当我依然无恙屹立在他们身旁的时候,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变得又敬又畏。

他们可以不亲近我,但不能不怕我,不能不敬我。

在这小小的军营中,我就是他们的主宰,他们必须都听我的,现在先是一个八营,以后会更多,终有一天我也能号令千军万马,像父皇一样开疆拓土,像父皇一样站在峰巅,俯视天地万物。

我俯视那群跪倒在我身下的七尺男儿,顿时豪气万丈。

到了掌灯的时分,我迈着轻盈的步伐,带着激动的心情,哼着轻快的曲子,回到了营房,微黄的灯火中,他斜卧在塌上,听到我进来的声音后微微睁开眼睛。

“回来了?”声音依然懒懒的。

“嗯”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第一次与他们见面,当然要费时一些。”

“没有被轰出来?”

“大将军你多虑了,试问这个世间谁有这个能耐将我轰出来?”

“你真是当我是死的?”他声音不大,但寒气顿生。我赶紧换了一张低眉顺眼的脸孔,无可否认,我在他手里,讨不到任何好处,他的武功在我之上。

“枫儿,我怎么感觉今天特别漫长?”

“每天时间都是一样的,将军你不是闲着无聊吧?”

“或许是吧!”

今天与他们比拼了一天,全身都是汗,现在背脊还是凉飕飕的,好想泡一下澡,舒缓一下这种疲劳,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但想不到他似乎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开腔对我说:“我已经叫人送了热水过来,你泡一个热水澡,舒缓一下筋骨吧。”

“嗯。”听到他这样贴心的话,我心里暖暖的。

“我这并不是关心你,只是怕你全身是汗,把我的被子都熏臭了。”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是会错意了,还以为他会对我那么好呢!

灯熄灭后,我被黑暗包围,我斜着眼睛看一下他,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感觉他是背对着我,还算是一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