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宴看到忆霜打量的目光,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她眼里明明白白的担忧,他看的极为清楚。心念一时如电转,思绪万般纠结。只是眸子里却还是一片冷静,狭长的眼里还有着一抹淡淡的冷漠。

归宴看着忆霜道:“我们快些进去吧!否则只怕来不及了!”说罢,骑着马率先冲进了皇宫。

忆霜见得他这样的举动,心里的担心不禁又浓了些。他这样急匆匆的进去,是否也是欲除阳靖而后快?只是根本没有她思考的时间,因为事情正如归宴所说,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忆霜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事情到了这一步,便再也没有她犹豫的时间了,归宴是她带过来的,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此时已不是她能左右,静观其变吧。想到这里,便也一夹马肚,向皇宫疾奔。

大魏的皇宫早已没有往日的威严,至少在忆霜的眼里是这样的,这里正在上演着历史上重复的夺位之战,巍峨的宫殿里没有一个人,太监和宫女们都不知去向。鲜血沿着皇宫的大道一直向里延伸,宫灯虽已点亮,但在这片夜色中,反而有着一抹凄冷与幽暗。

这一路之上,越往前走,看到的鲜血便越是鲜红,倒在血泊中的人还有些没有完全失去生命,或残喘的呼吸,或轻声低呤。看到这种情景,忆霜便知道阳靖刚离去不久。

忆霜沿着鲜血直走到皇宫深处,在一处高大的宫殿前停了下来,宫殿里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她站在门外,听得到里面说话的声音。她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因为她听到了阳靖的声音,他的声音虽然有些冰冷,也有些疲惫,却让她觉得那声音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

归宴一脚踢开了虚掩着的宫门,灯光便照在了忆霜的脸上。

忆霜顺着灯光,看清了里面的种种,她的心又莫名的沉了下去。宽大的宫殿里,明相端坐在檀木椅上,他的周围是十余个手持长剑的侍卫。那些侍卫们的剑尖全指着阳靖,阳靖的身侧只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而阳靖自己也浑身是血,那些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阳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忆霜眼尖的发现他握住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这一个细小的动作,她便知道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当大门打开时,阳靖看到忆霜与归晏一起出现,那双如鹰的眸子闪过一抹喜悦。

阳天神色有些古怪的站在两拔人马的中间,待他看到忆霜时,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却又在转瞬之后恢复了平静。

明相一见忆霜,眼里划过一抹惊讶,待看到忆霜身侧的归宴时,那双如狐狸一般的眼里又升起了一抹算计。

阳靖柔声道:“你怎么来呢?”她的到来,实在是让他有些吃惊,皇宫里的这些丑事,他原不想她掺和进来,但是没料到,还是把她也搅了进来。

忆霜展颜一笑道:“我是你的军师,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这句话在她的心说的却是,因为我爱着你,所以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情。只是她的性格素来内敛,话太肉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办法说出口。更何况此时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阳靖的眼里满是笑意道:“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从今往后,你不许再离开我半步!”这句话说的极为轻松,却是告诉忆霜不管他现在有没有受伤,他都不会让她伤到分毫,而且今晚这场恶战,他只会赢不会输。因为他不会让自己死,所以也不会让忆霜受到一丝伤害。

忆霜浅浅一笑,仿佛没有看到那些侍卫们出鞘的利剑,她的眼里此时只有他!她轻快的走到阳靖的身侧道:“我说过,我会与你共同进退,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说类似的话激我。我自己说过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待走到阳靖的身侧时,忆霜眉头微微的皱起,伸出纤纤素手替阳靖擦掉嘴角的鲜血道:“你怎么伤的这么重?是他伤了你吗?”说罢,她另一只手指向明相。

阳靖淡淡的道:“原本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伤得了我的分毫,可是他却连他自己亲生的女儿都算计了进来,所以我便着了他的道,才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忆霜眸光流转,缓缓的道:“我素来讨厌卑鄙小人,他将你伤成这样,我这就替你宰了他!”说罢,眼里闪过一抹杀机,帮阳靖擦血的手轻轻的抚过发梢,轻轻的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发簪如利箭,向明相疾射而去。

明相心里蓦的一惊,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子说出手就出手,而且那发簪直飞向他的心脏!发簪来的极快,他虽然会武功,但是武功平平,眼见是躲不开那支发簪了!就在他认为必死无疑时,那只发簪被一只手抓住。

明相一看那只手的主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因为那个人是归宴,归宴此番出手,便是表示他会帮自己,看来今晚的这一仗,胜败还未分。

明相已经看出来了,忆霜与归宴带过来的那些侍卫大多都是归宴以前的随从,归宴只怕在与忆霜同来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其它的打算。而此时归宴站在明相的这边,明相的胜算便大了许多。更何况还有那个有几分犹豫不决的阳天,这一仗,阳靖只怕是必输无疑了,因为他不相信一个女子能够改变阳靖目前的状况!

明相淡淡一笑道:“多谢皇子的救命之恩,今日里若能将阳靖杀了,老夫必会归还柔兰所有的城池,并立下重誓,大魏从此再不犯柔兰!”

忆霜听到明相的话语,心里不由得一沉,归宴是柔兰的皇子,此时的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