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枫听得阳靖的话,哈哈大笑道:“阳靖,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你的人马都还在祈福台前,你欺压了我那么久,今日就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阳靖眸子里寒意一片道:“骨肉亲情?你若对我尚有半分兄弟之情,今日里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我阳靖又岂是那种任人宰割之辈,你今日里做的选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我若再你谈论骨肉亲情,只怕苍天难容!”
阳靖说罢,轻轻吹了个口哨,只听得树林里传来了沙沙声响,利箭如飞蝗般向阳枫带来的黑衣人射了过去,声声惨叫传来,黑衣人倒了一地。
紧接着听到阵阵马蹄声传来,一群蓝衣人策马飞奔而来,为首的那人长剑如飞虹,直指向阳枫的胸口,眸光森冷,当他的眼睛看到忆霜时,不自觉得荡出一抹温柔。
忆霜听到破空声时,心里一惊,待看到黑衣人倒了一地时,嘴角也不由得露出笑意,待看到为首那人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那人正是归宴。
阳枫见到蓝衣人现身时,不由得大惊,当归宴的长剑指向他的胸口时,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一片挫败。他看着阳靖道:“我还是小看了你。”
阳靖鹰眸闪闪,冷冷的道:“你没有小看我,只是看估了你自己。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任何人要想成就什么事情,绝对不是单凭运气,若没有实力,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对于这个弟弟,阳靖是知道他的心思的,骨肉亲情对他而言从来都不会太浓厚,尤其是在帝王之家,皇位的争夺之战,谁若是心软,谁便是自寻死路。
阳枫眸子里再无任何神采,低低的道:“我的命现在已捏在你的手里,你想怎么样?”
阳靖冷冷的道:“你不用装成这么可怜的样子,你刚才的那些神情和话语我是字字听在耳中,句句记在心上。你对我没有骨肉亲情,我也无需对你有所顾念。而且你还犯了我的禁忌,在我的心中,谁都不能对她有任何想法,而你显然对她极为不敬,所以你再无其它的选择,你是自寻死路。”
说罢,他看了看忆霜,却见忆霜神情淡然的站在那里,手中轻抚着白狐的毛,似没有听见他们的说话一般。
阳靖的话音一落,归晏手中的长剑轻扬,剑从阳枫的胸中穿胸而过,迅捷而又狠厉,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剑抽出来的时候,鲜血自阳枫的胸中狂喷而出,鲜血渗入地上,片刻后便与土地溶为一体。
阳枫显然没料到归晏会这么快出手,手握在剑上,扭着看着阳靖道:“原来你比我想像中的更为狠心!”话说到最后,已没了气力,幽幽怨怨,有些不甘,却已无力回天,他软软绵绵的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忆霜自归宴策马出来时,便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眉头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不管怎样,阳枫都是阳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说杀便杀,一点余地都不留,她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阳靖似是猜到了忆霜的想法,在旁自顾自的道:“我与他也想像普通人家一样,能免兄友弟恭,怪只怪我们生在帝王之家,而皇位却只有一个。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我显然并不想死,所以就只能心狠一些了,因为我别无选择。”
正在此时,又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忆霜轻轻叹息了一声,在看到来人时,却没有一丝惊讶。
阳天看着满地的尸体,走到阳枫的身边,轻唤道:“二皇兄,你怎么呢?”纵然他一看这副场景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却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明婉在见到满地的尸体时,不由得大惊,她忙走到阳靖的身侧,躲在他的身后,一副害怕不已的模样。阳靖见得明婉的举动,眼里划过一抹厌恶,却并未将她推开。
忆霜见到明婉的举动,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这个明婉,实在是个演戏高手,明明眼里半点惧意都没有,却要装出一副害怕至及的模样。又或许对男人而言,柔弱的女子更能勾起他们的同情心吧。
阳靖淡淡的道:“刚才我与忆霜在捉白狐时,遇到了一群黑衣的攻击,当时侍卫们都不在身边,刚巧二皇弟赶了过来,便来帮忙,不想那群黑衣人的胆子真是太大,居然将二皇弟给杀了,刚好我的侍卫赶了过来,将这群黑衣人尽数杀死,否则只怕我们也难逃毒手。”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将事情全部交待清楚,却也将事情全部扭曲。
对于阳天,阳靖心里总有着淡淡的宠爱,不仅仅是他与阳天是同母所生,更重要的是这个弟弟这些年来是真心实意的帮他,纵然阳靖明白阳天只要看到这副场影,就极易猜到事情的始未,却还是选择了撒谎,信与不信全在阳天自己。
阳天眼眶终是红了,纵然他与阳枫之间一直不太和睦,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面对阳枫的死亡,他终是悲从心来。
阳光从树丛中照了进来,照在阳天的脸上,他低垂着头,从忆霜的角度,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忆霜却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阳天从阳枫的尸体边站了起来,看了看阳靖,眸光中有丝哀痛,嘴巴微微的动了动,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头又微微的低了低,有些哽咽的道:“大皇兄已帮二皇兄报了仇,二皇兄在天之灵,想必也安息了。”
阳靖眸子里也掠过一丝悲伤,在转瞬之后,却又是一片冰冷,他叹了口气吩咐道:“来人啦,将二皇子的尸体带回皇宫!”转而又对阳天道:“父皇身子极差,二皇弟的事情我们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否则只怕会引起父皇的旧疾。”
阳天点了点头道:“大皇兄说的甚是,但是这件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不知道大皇兄要如何处理二皇兄的后事?”说罢,他的眼眸抬起,眸光中有一丝淡淡的期盼。
阳靖道:“二皇弟是因我而死,生前我已欠了他许多东西,现在只能用国葬来弥补了。”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阳天,语气里也染上了一抹伤感。
阳天眼里的期盼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他叹了口气道:“大皇兄能记住今日说的话便好。”说罢,泪水掉落,扭过头去,策马离去。
忆霜听着阳天与阳靖的对话,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简单的几句话,她便已知道阳天与阳靖的心思了。或许从今往后,阳天与阳靖两兄弟再难像以往一样了。当心中有了芥蒂,只怕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
回到别院后,忆霜躺在躺椅上,望着窗外的斜阳,不禁有些神伤。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心性早已变的冷漠异常,只是当看着阳靖兄弟相残时的丛容时,她还是不禁有些伤感。
阳靖于她,不同于楚莫离。
对于楚莫离,她知道自己从未爱上过,既使有爱,也只是为了自保,为了保护薜印天,为了保护那份自己极为在意的父爱。那样的情感,或许连爱都算不上吧,说穿了只是利用。
所以当楚莫离在做出那样的选择之后,她心里虽然有恨,却反而有着一抹释然。人最怕欠人感情,尤其是爱情之类的感情。楚莫离看她的眼神,她便知道他是爱她的,而她为了江山放弃了她,便成了她逃离他的感情最好的借口。
有的时候,没有爱上,真的是一种幸运!
而阳靖于她,她心里不禁有些五味杂陈,回风岭上两人的交手,或许早已注定了两人这一生这一世都会相互牵绊。几番交手下来,心里难免有些心心相惜,一些微妙的感情便从中滋生了出来。
今天阳靖若没有杀掉阳枫,或许她还不会觉查到自己心中的感情。或许早在回风岭上,她的心便系到了他的心上,只是一直毫无所察罢了。而今日里的事情,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排斥,或许在她的心里,自己所爱的那个人最好也是完美无暇吧,至少不会是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得了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