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的眼里划过一丝无奈道:“就凭你这一番话,便知你的见识绝不亚于寻常男子。而明婉虽然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但是却一直走不进殿下的内心。她若能劝说得了殿下,我今日也不敢来麻烦薜小姐。”
忆霜浅浅笑道:“明相说笑了,明婉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最能知晓殿下的心意。而我对于殿下及大魏而言,始终只是过客罢了。明相当初将明婉许给殿下的时候,不就是有这个打算吗?”她虽然并不知道明相当初当明婉给给阳靖的意图,但是猜猜无非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之类的目的,只是阳靖并不太买帐罢了。
明相的眼里升起一抹坚定,眸光中的赞赏意味更浓道:“明婉是老夫所有的女儿最为出色的一个,我以前也认为她能左右的了殿下的心思。只是今日里见到薜小姐,老夫才知道当初错的有多离谱,明婉与薜小姐比起来,相差实在是太多。像殿下那样的男子,这世间只怕也只有薜小姐才配得上。老夫此时才知道当初在朝堂之上阻止殿下迎娶薜小姐,是多少不智的举动。”
忆霜见他并未在她的面前掩饰他的所作所为,眸子一寒道:“明相过誉了!”
明相笑道:“薜小姐不必生气,虽然朝堂之上对你的传闻甚多,但是在老夫的心里,那些只是传闻罢了,今日事后,必当在皇上面前替薜小姐美言,希望能促成你与殿下的美事。”
忆霜冷道:“我不知道明相的行为是想巩固自己的相位还是为了大魏的千秋万代,居然大方到可以连自己的女儿的幸福都可以葬送!”
明相也不恼怒,脸上依旧笑意浓浓的道:“薜小姐想如何说老夫都可以,只要大魏的百姓能免于战火,安居乐业,我就算被成人唾弃又算得了什么?”
忆霜冷哼道:“明相这些话应该直接去跟殿下讲,而不是对我讲!我没有这个本事!”她顿了顿又道:“殿下或许是人中之龙,或许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以嫁给他为荣,可是对我而言,我只想寻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他再优秀、再好,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不愿再与他纠缠,转身便欲离去。再说下去,只怕他都要来帮她保媒了。
明相在忆霜的身后道:“薜小姐还是仔细想想老夫的话。”
忆霜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未理他,径直回到人群中去了。
她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只要和阳靖扯上了关系,她这一辈子都会麻烦不断,而今日里他对她的亲密,已让她在大魏的群臣眼里,她与阳靖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再加上阳靖以前册立她为正妃的种种,只怕更让她成为大魏朝堂上众人关注的人物。
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一时心软来参加这个见鬼的秋狩。只是转过头看到阳靖一脸冷俊的站在神台上祈福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的气度看起来永远都让人心动,她的心莫名的有些悸动,或许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她的心早已经有了他。
她想起自己曾想过要去爱楚莫离,结果却换来了厚重的失望,楚莫离的阴沉和算计,远远在她的想像之外。而阳靖她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极深沉的心机,却又知道他对她却又有着份莫名的执着,她不知道他那样的执着是因为得不到而愈想得到的执着,还是真的爱上了她的执着。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感情世界始终是有些空白,她分辨不清楚。她不由得又看了看阳靖,却见站在神坛上的他也朝她看了过来,眼神里有着一抹淡淡的担忧。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如果说上次打算爱上楚莫离是因为薜印天,那么这次就让她为自己去试着爱阳靖吧!如果总是害怕受伤,或许她这一生都得不到幸福!
忆霜想通之后,便朝神坛之上的阳靖投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微风吹过她额前的留海,也放大了她的笑容,这一抹不加任何修饰的笑容是美的、夺人心魂的,阳靖只觉得心跳又加速了起来。只是在神坛上心跳的人却不止阳靖一人,站在阳靖身边的阳天也被那个笑容给搅乱了心湖。
狩猎终于开始了,忆霜与阳靖共乘一骑,明婉与阳天也跟在身后。
阳靖低声问道:“那个老家伙为难你呢?”他在神台上很清楚的看到了她的不悦。
忆霜一怔,想了一下终是明白他嘴里的老家伙指的是谁了,淡笑道:“那倒没有,明相只是跟我讲了一大堆的道理,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又哪里会明白那些大道理。”
阳靖淡淡的道:“他的道理一向就很多,是不是让你劝我好好对待苍生百姓?”那些类似于耳提面令的话话,从来都只让他感到反感。
忆霜一怔,没料到他一猜即中,笑道:“你莫不是长了顺风耳,这样都能知道!”
阳靖轻哼道:“他每次说来说去都只有那些话,不用长顺风耳也能知道。”
忆霜淡淡一笑道:“其实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为人君主,自当为苍生百姓着想。对于百姓而言,有饭吃,有衣穿,有安稳的日子这便知足了。否则只怕会像大楚一般民乱四起。”到了大魏后,那些纷扰似离她远了些,但是她知道她终有一天需要再去面对。
阳靖冷哼道:“这些道理我自然知道,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再无退路。与其说打战会让万民不得安宁,倒不如说战争所带来的财富,帮助大魏度过了这几年最困苦的时光。他们只会讲大道理,却不知道我发动战争却绝非为了满足我个人的野心。”
忆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道理,他明明野心勃勃,却还替自己找了一个绝好的借口,看来这个世界上不止只有女人口是心非,男人也一样。她浅笑道:“那去年你和燕轻羽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阳靖一时哑然,却见前面一只野兔穿过,他挽弓便射,利箭将野免穿肚而过,箭力刚猛,穿过野免后还没入了土中,将野兔活生生的订在那里。
忆霜一看到野兔挣扎的痛苦模样,心里不由得想起那日里薜印天被利箭穿心而过的场景,只觉得一阵难受,胃也忍不住有些翻腾。
此时却听得明婉和阳天齐声赞道:“好箭法!”
阳靖但笑不语,阳天在旁道:“今日里是来射白狐为父皇祈福的,却不是来射野免的,皇兄若是还与薜军师共乘一骑的话,只怕今日里极难捉得到白狐。”
白狐是丛林中最为敏捷与狡猾的动物,极难捕到,是以在大魏皇族狩猎中,都以能射杀到白狐吉利的事情。而此次为皇帝祈福,更是以射杀到白狐为最大的目的。
阳靖哈哈一笑道:“三皇弟也太看不起我了,我今日里纵然与忆霜共乘一骑,也绝对能射到白狐!”
阳天也笑道:“不如这样,我们来比赛,看谁能先射到白狐!”
阳靖也被激的豪情四起道:“从小到大,你还从来没有赢过我一次,我倒想看看这一次你有什么本事赢过我!”
此时一个男音传来道:“皇兄与皇弟比赛,又岂能少了我!”
说罢,便见旁边一个男子策马奔了过来,那男子身穿紫色的骑装,英姿飒爽。忆霜一听他的语气,便知道他便是二皇子阳枫了。阳枫长的与阳靖有四五成的相似,眼眸虽与阳靖长的相似,但是眼神却远没有阳靖的凌厉,多了一分随意与洒脱。他骑在马上的样子,看起来比阳靖少了一分霸气,却多了一分潇洒。
阳靖淡笑道:“我们兄弟几人,都希望父皇能够分健康长寿,今日里自当想办法射到白狐。只是林中的白狐的数量极少,且极为狡猾,两位皇弟如果不怕输给我,大可以一赌。”
阳枫正色道:“皇兄的箭法举世无双,但是射杀白狐但不单凭技艺,还要靠几分运气。”
明婉在旁笑道:“殿下与三皇子比赛,二皇子也来参加,实在是再好不过,不如增加一些彩头来助兴。”
阳靖笑道:“明婉这句话说的甚好,不知两位皇弟想要什么样的彩头?”
阳枫看了看忆霜道:“皇兄怀里的这位佳人,美艳无双,我听闻她曾是名扬天下的名妓,今日的彩头不如便是她了,我们三兄弟中谁先射中白狐,她便归谁,就是不知皇兄是否愿意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