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礼不慌不忙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迎亲官,当然不敢和皇上您平起平坐,但是此时我却也是身受皇命而来迎亲,皇上的身份虽然尊贵无比,今日里却也只是来送亲的罢了。而我虽然只是一个迎亲官,却是尽我的职责,还请皇上不要为难我。”他的语气虽然恭敬,但是话语里却满是傲慢,仿似根本就不将楚莫离放在眼里。
楚莫离冷哼一声道:“混帐东西,你好大的口气!什么叫做为难你,就凭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朕今日里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嘴里在骂,心里却开始在思索,阳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接忆霜?那日里阳靖可以为了她在箭雨中穿扬,而今日里他拱手将她送了过来,阳靖却如此冷淡,实在是有些奇怪。
他的话音一落,钱进书的刀便已拔出,抵在宋礼的胸前。
宋礼冷眼看了眼胸前明晃晃的大刀,面不改色的道:“我素闻大楚乃礼仪之邦,大楚的皇帝性情温和,受民如子,素以仁义治天下,可是今日里一见,却让我大失所望,皇上不但蛮不讲理,而且还视人命如草芥!”
楚莫离斜眼看了宋礼一眼道:“朕只对讲道理的人讲理,对不讲道理的人当然也就不讲道理了。朕答应你们太子的事情已经做到,而你们的太子答应朕的事情却还没有兑现,他现在人明明已经到这里了,却不来迎亲,这样做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楚莫离说罢,双眸看着亭子中那个端坐不动的身影,一抹疑虑升上了他的心头。他曾与阳靖也只在明霞馆里见过一面,那一次也见到的易过容的阳靖,此时看背影是像极了他。而后一次谈判的时候所见到的阳靖,却由于光线的问题,看得不是太真切。但是依那日里阳靖对忆霜的在乎,以及想尽办法欲将忆霜带走的模样来看,是极为在乎忆霜的,此时他明明已将忆霜送到,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宋礼不卑不亢的道:“皇上想必也知道那日里殿下受了重伤,现在还未痊愈,正是因为他极为重视这次和亲,所以才不顾身体的不适赶了过来,可是由于今日里赶路过多,太医说他现在再也不能妄动了,所以才让下官来接公主。至于殿下曾经答应过皇上的事情,也自然算数。”
楚莫离冷冷一哼道:“朕当然知道你们殿下受伤的事情,只是他人都到这里了,却不敢来见朕,就有些奇怪了。再则他答应了朕的事情,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迎亲官就能做得了主的?依朕看来,你们的殿下只怕是想赖帐吧!若是如此,朕就当那日的协议从来都没有生效过!来人啦,将公主带回去!”说罢,大手一摆,示意马车掉头回去。
宋礼忙拦住楚莫离道:“大楚皇上若只因为殿下生病不能亲自来接公主,便要私自毁掉那日的约定,这件事情殿下若是追究下来,罪名也太大,我担待不起。还请大楚皇上息怒,我这就去请示殿下!
楚莫离冷哼一声道:“去吧!”心里却不禁升起疑惑,他早就听闻阳靖武功卓越,那日里虽然射中了他一箭,但是那箭却只是穿肩而过,箭上又未淬上剧毒,按照阳靖的体质,纵然身体不可能完全恢复,但是断不至于如此严重。他到底在玩什么游戏?心里不禁敲起了警钟。
楚莫离见宋礼向着阳靖所在的凉亭走去,他又大声道:“慢着!”
宋礼停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楚莫离,楚莫离缓缓的道:“既然你们殿下受了重伤,而那伤也因朕而起,今日里为了表示朕的诚意,朕亲自去见你们的太子。”
宋礼看了看楚莫离,又回头看了看端坐在亭子里的阳靖,有些犹豫道:“皇上身份尊贵,这样似乎不太好吧!”心里却有若明镜,知道楚莫离终是起了疑了。
楚莫离淡淡的道:“楚魏两国,征战已久,虽然之前也曾有过和好之期,但那时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来,战火不断,两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果朕与殿下能够促成此次的和亲,化解这多年来的战火,实在是美事一件。为了苍生大众能得到幸福,朕委屈一下去见你们的太子,又何偿不可?”
宋礼躬身道:“皇上说的甚有道理,这边请!”心里却在骂,刚才还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转眼间就变得如此通情达理,难怪别人说伴君如伴虎,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
楚莫离走到凉亭边,大声对阳靖道:“殿下,几日不见,伤口可有大好?”他一边说一边眸子流转,四处查看,见到四周满布的侍卫,心里的警戒也越来越浓。
阳靖头也没有回,也没有出声回答他。
宋礼一见此情况,忙大声道:“启禀殿下,大楚皇帝在向您问好!”他的眼神一直打量的楚莫离,眸光中有一抹不明的色彩。
阳靖依旧一言不发。
楚莫离哈哈大笑道:“殿下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看来朕不但请不动你,你连话都不屑和我说了。”
阳靖终于说话了:“不是你请不动我,而是我看不起你,像你这种连自己的妻子都能拱手送人的男人,实在是让人看不起。我对于我看不起的人,从来都不会客气!”说罢,他终于转过头来了。那双眼眸里满是戏谑与嘲弄。
楚莫离一听得他的声音,便觉得不对劲,厉声道:“你不是阳靖,你是谁?”
那人淡淡一笑道:“看起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聪明一点,但是却还是笨的可以,不错,我的确不是阳靖,我是阳天,阳靖的胞弟。我皇兄说你愚不可及,我本不太相信,但是今日里一见,却发现他说的还真的一点不差。”
阳天的话音一落,身边的侍卫长剑便已拔出,狠厉无比的向楚莫离刺了过去,楚莫离怒道:“卑鄙无耻!”他也拔出随身佩带的佩剑,接招迎敌。
楚莫离一出手,大楚的那些送亲的侍卫俱都将腰间的武器拔了出来,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阳天笑道:“说起卑鄙无耻这四个字,我倒觉得你更为适合!”说罢,他的眼眸一转,厉声道:“将薜忆霜的抢过来,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绝色能令大哥如此心动!”
他的话音一落,站在忆霜身侧的侍卫突然一把抱起忆霜,飞快的往阳天的方向跑去,只是他一将忆霜抱起,她头上戴着的喜帕便落了下来,喜帕一落,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女子半边脸被火烤焦,模样丑到极致,又哪里是那个倾国倾城的薜忆霜?
楚莫离却认得那女子赫然就是前几日被火烧毁容貌的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