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太妃脸上露出一抹愁思道:“皇上是本宫的儿子,他的本事本宫从来不曾怀疑。只是这些年来,真的是苦了他了,先皇以前对他一直都心存猜忌,处处对他有所节制,难让他施展拳脚。而自他即位半年之后,却又因为失去了薜将军镇守江山,这半年来,纵然他费尽心力,却还是难敌内忧外患,片刻都不得安宁。受了伤,受了惊,都难以休养生息,还得集中心思来对付叛党和乱臣贼子。”

忆霜浅浅一笑,再不说话,这些事情她都甚是明了,楚莫离这半年来所受的苦楚,她也知道,只是很抱歉,她能体谅,也能帮忙,便是她却不是他,而且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细细算来,就连一点关系都谈不上,却又搅上了许多的恩恩怨怨。

蓉太妃见忆霜那副模样,眸光流转,一抹不易为人所察的神色自眼眸中流出,看着忆霜道:“方才你和乌相的说话,本宫一直用心在听,边听边想,你和传闻中那个懦怯的女子实在是相差甚远,忆霜,这半年来你是否也是吃尽了苦头,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蓉太妃的话语里满是慈祥,眼神里也满是担心,如果忆霜不是早就看到了她背着自己时,阴狠的目光,狠些都要以为就是一个极为和善的母亲。

忆霜淡淡一笑道:“有劳太妃挂心了,自从爹爹死后,我的确是吃了些苦头,但是那些和爹爹的死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薜印天的死现在想起来还让她有些心痛,只是再心痛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

蓉太妃听得她的话,微微的恍了恍神,那双温暖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抹迷离,却在转瞬之后又恢复了一片清明,她嘴角扯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忆霜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蓉太妃话音一落,话峰一转道:“你这半年来的事情,本宫也曾跟皇上提起过,想让他将你接进宫来,却又听闻你不愿意进宫,实在是有些好奇。刚才乌相说你与邻国太子有染,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

忆霜听得好笑,这里的女子说话不是都很含蓄吗?身为皇太妃,且在宫里爬滚了这么多年的女子居然能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她这样的话,是想让她难堪还是想让嘲笑她?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她与蓉太妃见面的次数一直不是太多,蓉太妃怎么就如此的讨厌她?做什么事情都要与她针锋相对?

忆霜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浅浅的道:“太妃娘娘这句话问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我问娘娘是否曾同朝中的大臣有染,娘娘又当如何回答?”

忆霜的话音一落,德宁在旁吼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般对我母妃说话!”

蓉太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忧郁,却又在瞬间化成浅笑,变化的的速度之快,让忆霜都忍不住觉得那抹忧郁只是错觉,但是她却又清清楚的看到了。

蓉太妃笑的一片温暖道:“本宫就知道那句话我问的太过直接了,会引起你的反感。但是所谓无风不起浪,乌相的说法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半年前大魏太子发动战争之时,就曾扬言说是为你而来,不知道忆霜可否听闻过此事?”

忆霜听得蓉太妃的话,微微一怔道:“娘娘说笑了吧!我长年住在将军府里,又兼身体一向不太好,连门都不出,见都未见过大魏的太子,他又如何会为了我而发动战争?”

阳靖攻打大楚,只是因为她?忆霜自己不相信,他那样的一个人,野心勃勃,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而发动战争,说起来也实在是太可笑了些。

蓉太妃淡淡一笑道:“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不奇怪,忆霜的芳名在大楚是人尽皆知,你的温婉美丽让人赞叹,或许是因为芳名太盛,才引起了大魏太子的爱慕之意吧!”

忆霜一听她的话,便知道她不过是在自圆其说罢了,说到底还不过就是要嘲笑她不守妇道,常与人暗通款曲罢了。她淡淡的道:“太妃娘娘的话忆霜不能认同,想那大魏太子是何等的英武,当年我爹都曾败在他的手上,他那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传闻中的女子而不惜动武。再则两国之间的战争,又不是儿戏。他当日里发兵时,只怕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只是那个借口,却害苦了我。这样的祸国殃民的骂名,我可是担不起!”

一想到阳靖,她的心里又莫名的升起了一股难掩的情绪,又不由得觉得有几分气苦。如果真有的选择,她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没有才,也没有貌,只愿与自己相爱的人撕守在一起,只是那个能与她相爱的人又会是谁呢?

忆霜的眼里浮现出了楚莫离与阳靖的脸孔,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两个男子或许都不是她的良人。两人为了江山社稷都是不顾后果,可舍弃一切,而她若是真的爱上了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或许都是万劫不复。她原以为阳靖会对她与楚莫离对她稍有不同,可是那日的炮火却彻底的将她的希望给轰灭了。两人之间,只怕是再无相见之日,纵然相见,也必是水火不容!

蓉太妃浅浅一笑道:“难得忆霜如此明事理,本宫甚是欣慰。本宫原想着让离儿好生待你,然后再来完婚,可是先皇的有圣旨在前,而你又在明霞馆里呆了半年,要做皇后实在是有些不妥。我看不如这样吧,等将乌相除去之后,你便也住进宫里来,做我的义女,如何?”

此言一出,忆霜不由得一惊,才要反对,德宁便怒道:“母妃,你是怎么回事,像她这样以色事人的女子又怎能进宫?就算进宫也就罢了,还要收她为义女,她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