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大惊,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极为小心,并没有见到书房里还有其它的人,而此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又岂能不惊!只是这个人捂住她的嘴,显然是怕惊到她。而此时阳靖就在屋里,他若是和阳靖一路的,此时只怕已经出声示警了。
她的心里这般一想,便也有几分释然,虽然不知道身后那人是谁,但是却知道那人应无伤害她的意思,那人见她不出声,捂住她嘴巴的手也松开了,忆霜回头一看,那人居然是归宴!
归宴见她的眼里满是惊奇,用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眉头微皱,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却见归晏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她跟他走。
忆霜想起上次他给她药的事情,便知道他对她并无恶意,当下便轻轻的跟有归宴的身后,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书房里的光线转亮,什么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阳靖从侍卫的手里拿过一个火把,一步一步的向书架里走来。好在书房里的书甚多,一排一排,密密麻麻。他所到之处,带来了一片光明,也带了一片巨大的阴影。书架上的书如同长了爪子的魔鬼,随着火把的移动而张牙舞爪。
忆霜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之声,归宴拉着她的手也隐隐沁出了汗水。归宴带着她避过阳靖的视线,缓缓的移到了一个靠窗的书架边,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忆霜的手里,示意她若是寻着机会便夺窗而逃。
忆霜见到那件东西,心里微微一惊,那个东西用一块小方布包着,黑白的格子相映。她看了归宴一眼,他似乎明白她要问什么,点了点头,她感激的朝归宴看了一眼,他微微的笑了笑,眼里却有一抹愧疚。
她知道那个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也明白他眼里的愧疚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禁松了一口看,朝他微微的笑了笑,那个笑容如若春风,温暖而又带着淡淡的谢意,在这个危险的环境里如同盛开的花朵,美丽异常。
归宴见得她的笑容微微一呆,随即也回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心里却升起一抹怅然,有些情绪自心底升起,却又在转瞬之后消失无踪。
突然之间,忆霜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回头,却见阳靖拿着火把站在离她约莫一丈左右的地方,那双鹰眸里满是寒冰,整个人冷冷的站在那里,漫起通天的杀气。她顺着他的眼光看过来,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与归宴拉着双手。
归宴松开忆霜的手,从她的身后走过来时极轻的对她道:“逃!”将她挡在身后对阳靖道:“你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好了!”是她救了何喜他们,与归宴无关。
只是阳靖明显的误会了她的意思,只听得他冷冷的道:“冲你来,你配吗?”冷哼一声后,又对忆霜道:“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才答应和我成亲,结果才一转身就背着我和其它的男人幽会,你实在是有本事。”说罢,那双如鹰的眸子里满是冰冷。
此言一出,忆霜便知道他误会了她和归宴的关系,只是这种事情原不需要解释,她也更不需要对他解释。她斜眼看了一下她离窗户的距离,行动若是快的话,应该可以一下子跃出去。嘴里却淡淡的道:“我可没有答应要嫁给你,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再说了,我愿意和谁好,那是我的权利。”反正他已经误会的很深,就由他继续误会去吧。
阳靖的眸子转黑,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冷哼道:“果然是个下贱的女子!”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气苦,他怎么会爱上她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
忆霜不答,归晏却在旁道:“你只怕是误会了,你曾经说过,只要柔兰日后不再向大楚进供,依归大魏,便答应过我三件事,现在我答应你的要求,而你也需实现你的诺言,而第一件事便是放她走!”
阳靖冷哼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和我谈条件!”
归晏冷冷的道:“我一个人当然是没有资格和你谈条件,但是你不但忘了,我身后还有整个柔兰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再清楚不过,你若是不答应,我敢保证之前答允你的那些东西,你会一件都得不到!柔兰国虽然比不上大魏,但是若和大楚连成一气,对大魏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也不消我多言。”
阳靖哈哈大笑道:“归宴,枉我一直把你当成是英雄,没料到你和狗雄一般无二,你可知道你身后的那个女子是谁?不要以为她今日里与你私通相约,就对你钟情,只怕一调过头来就在算计你!而你却为了她甘愿用你的国家来换,你会不会得不偿失?”
归晏淡淡的道:“在我的心里,她只是我的救命恩人,至于其它的我也无需多管。再则有些事情,你只怕是想的太多了!”他的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一阵苦楚,轻轻的对自己道:或许这是救柔兰唯一的机会了。
阳靖眼里闪过一丝邪魅道:“好一句无需多管!你这样做,若是让你的父皇听到了,只怕会杀了你。你可真是个败家子,为了救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子,居然拿整个柔兰来换!”他的心里不禁愤怒异常,她还真的极有本事,居然能让归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忆霜听得阳靖的话,不由得大惊,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她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交易,但是没料到却是这么大的交易!她拉了拉归宴的胳膊道:“王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我的自由是这样换来的,我宁愿不要。再则我自有办法脱身,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她可不想当红颜祸水。
归晏没有理她,看着阳靖道:“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柔兰国力远不力大魏和大楚,这几十年来,都靠着给大楚进供而得苟延残喘,你的铁骑已踏破了柔兰的大半个国土。而大楚这些年来,由于楚明帝的昏庸无能,已经岌岌可危,他们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又怎么可能保得住我柔兰,与其那样委曲求全,倒不如直接向大魏投城。”
阳靖哼道:“是吗?那为什么前段时间我无论是苦逼利是利诱,你都不答应,今日里却为了一个女子而做出这样的选择,归晏,你实在是好气魄!”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
归宴冷冷的道:“我救她纯粹是为了报恩,再无其它的意思。现在你只需回答我,到底放不放她走?”
阳靖嘴角划过一抹狠厉道:“我若是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