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看着阳靖泡在水里的样子,她的眸色不由得转深,杀他虽非无奈之举,却也是解决明日事情的最佳途径,就当是替大楚死去的五万将士报了仇,为薜印天除去一个强劲的对手,也为他方才对她的羞辱报了仇。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施展轻功便往山下走去,还未走多远,透过茫茫的水气,似看到有人上山来了。她心里微微一惊,欲去看个究竟,只是山上的雾气极重,她还未靠近,便已不见了人影,来人显然轻功不低。她的秀眉微拧,看来这一次到白水城来的人还真不少。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不良的预感。

忆霜回到黑甲武士中的时候,何喜和庄晏见她穿了一件男子的衣裳回来,整个人又衣裳不整,不由得大惊,两人对视一眼,却又见她面色不善,都不敢多问。

第二日清晨,商白秋也回来了,她告诉忆霜,归宴带着柔兰的供品已经进了白水城,薜印天也于昨晚子时到达,现在两人已经会合成一股力量往城外走来。阳靖也已经带人到达了白水城西,昨晚营帐里灯火通明,却并不见阳靖的踪影。而此时苗静风已在白水城东埋伏,正在等忆霜过去会合。

忆霜听得商白秋的汇报,阳靖若是不来抢供品的话,那么今日里她也无需动手了。她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昨日里和阳靖的突然相逢,虽然有些尴尬,却为她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只是想起阳靖就这样死在她的手里,心里又有些不忍。

她甩了甩头,将心里升起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告诉自己杀了阳靖,或许是解决这些事情最好的办法,她沉呤片刻后道:“白秋,你密切注意老爷与归宴的踪迹,再仔细盯紧阳靖那边可有何动静,一有消息马上向我回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阳靖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她必须小心行事。

只见她拿出易容的工具,片刻之后她又从一个绝美的女子变成一个普通的少年,那副面容便是那日里见苗静风的模样,或许此时,她也该去见见苗静风了!

只是她才易好容,商白秋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小姐,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便看到阳靖带着兵马向城西出发了!”

忆霜一听得商白秋的话,面色不由得大变,她忍不住问道:“你可看清楚了,那带队之人可是阳靖?”阳靖没有死?她想起昨日看到的人影,心里不由得泛起一抹惊疑。

商白秋有些惊异的答道:“除了阳靖还会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敢来劫供品?”她家小姐也实在是有些奇怪,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忆霜心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但转瞬间又升起了一丝愁绪,看来阳靖昨晚确实是被人所救,只是救他的人会是谁呢?她问何喜道:“昨天下午可看到有人上山?”

何喜想了想道:“昨天除了小姐上山之外,再没有其它人上去了!”

忆霜心里有些惊讶,但是想想,阳靖都能跑到那个山上去,若是武功高强的好手,要躲过何喜的耳目也不是太难,昨日里她见到的那个人影看起来便是身手极为敏捷。他们虽然是在山底下布阵,却也是悄悄而为之,又没有明关暗卡,要上山去也不是难事。

这般想想,忆霜也不再觉得有奇怪,只是心里又不由得升起一些担忧,阳靖昨日能上得上山来,只怕是已经看出了黑甲武士的阵法了,他们的阵法固然厉害,但人数却并不多,只能取巧不能强攻,若是被人识破,便是万分凶险的事情。

而阳靖若是没有死的话,肯定还有高人在旁接应,那人肯定也见到了他们的阵法。忆霜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后道:“何喜,庄晏,这次的行动改变,原本打算设计去抢宝的计划改成由苗静风去抢,等他抢到之后,我们再行动。”

何喜问道:“庄主,可是我们已经将阵法都布好了,只要他们战事一起,我们便可以行动了,此时改变阵法,会不会得不偿失!再说了,苗静风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东西到他手里,他又如何会吐出来?”

忆霜叹了口气道:“昨天我在山上遇到阳靖了,在回风岭上他吃了我们的暗亏,他昨天来到这里,只怕已将阵法尽数瞧了去,我们若不改变计划的话,强行与他为敌,只怕大家都会有危险。”

何喜想起忆霜昨天回来的模样,忍不住道:“难怪昨天庄主那般模样回来,原来是遇到阳靖了,那阳靖也真是个英雄,庄主,你昨日是否和他大战了几百回合。。。。。。。”

忆霜脸上有些尴尬,没有理他。庄宴在旁瞪了何喜一眼,再用手肘重重的捣了他两下,他见忆霜脸色不嘉,这才将嘴里未问的话全咽到肚子里去。

商白秋见三人神色有些古怪,她昨日在外打探消息,并未见到忆霜的模样,却也知道忆霜定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也不再问,却道:“小姐,让苗静风去抢供品,这本是我们与他的约定,只是以他一人之力,能从阳靖和老爷的手里将供品抢到手吗?”

忆霜叹了口气道:“他若是能抢到,那是他的本事,我们再设计从他的手里抢回来便是,那些江湖道义也只有暂时弃之不顾了。他若是抢不到,也不打紧,我们暗中观察,只要爹爹和归宴能将供品保护好,不落入阳靖之手,便也由得他们去了。而供品若是由阳靖所抢走的话,我们便要小心行事了,只得将阵法再做变更,从他的手里抢回来了。所以这一次我们要灵活行动,万不可大意。大家切记我们不是来抢供品的,而是帮助爹爹保护好供品!”

众人点了点头,忆霜又道:“白秋,你易容后随我去见苗静风,何喜,庄晏,你们密切注意阳靖那边的动静,若供品若是被阳靖抢走的话,你便点燃这枚烟花通知我。”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烟花递给何喜,何喜领命而去。

城东一处普通的民房里,苗静风坐在那里悠然的喝着茶,忆霜见苗静风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笑着道:“苗大当家好闲情逸致,到这一刻居然还能喝得下茶?”

苗静风凤眼弯弯道:“暴风雨前总有一分宁静,我此刻便是在享受这份宁静。”他吊儿郎当的倚在椅子里,看起来甚是悠闲,他见忆霜的眼里有一抹不耐,笑着道:“阮庄主虽然看起来行色匆匆,但是眉宇之间不带一抹慌色,想必也是胸有成竹,又何苦来挖苦我?”

忆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能听到苗大当家的这句话,这杯茶我也能喝的安心了,必竟洛湖水盗的名声极为强盛,苗大当家的当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她的声音略显清冷。

苗静风哈哈一笑道:“阮庄主每次说的话都让苗某大吃一惊,这次策划劫供品的本是阮庄主,出力的却是我。阮庄主实在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爱惜属下的性命,这一点苗某实在是佩服。只是苗某虽不是胆小鬼,但也知道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所以我们还是等最佳时机再行动吧!”

忆霜笑着问道:“不知道苗庄主眼里最佳时机是什么时机?”

苗静风哈哈一笑道:“阮庄主这么聪明,肯定知道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