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初跟着燕雪辰缓缓朝皇帝赐给他们的听雪殿走去,皇宫极大,宫殿都修建的极为巍峨雄伟,金墙红瓦,一片富丽堂皇,就像是一个伟岸的男子。而转角的亭台轩榭偏偏又修建的极为秀气,像极了温婉的女子。她大大咧咧的东张西望,完全没有将宫女太监们那些古里古怪的眼神放在心上。
由于夜之初对皇宫一直不太感冒,所以以前夜大学士有机会带她进宫的时候,她都推拒了,原因很简单,她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穿越过来装疯卖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和学习那些见鬼的礼节,就算是如此,夜大学士还是请来了教礼仪的嬷嬷教她学习礼节,当时装疯卖傻也推脱不掉,就干脆装病,走一步喘三喘,被念一句就晕到,弄到最后那嬷嬷想自杀,给夜大学士丢下一句“令千金天资聪颖,老身教不了”便逃跑似的溜走了。
她刚穿越过来那一阵子,快被夜大学士给弄出神经病来,而夜大学士也快被她给玩疯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他原本那个千娇百媚、知书识礼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么一个大草包!不但是个草包,还粗俗的可怕,开口老子闭口靠,比土匪还要土匪几分!
他试图让她变回以前那个乖乖女,郎中说二小姐摔坏了脑子,这一辈子只怕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夜大学士当时绝望到想哭,他盼着由让夜之初为他赚上一笔丰厚的嫁妆的念头终于打了水漂。
父女两人斗了近半年,夜大学士终于妥协了,什么事情都由得她去,不想为礼仪就不学吧!不想填诗做词就不填吧!不想弹琴弄曲就不弹吧!结果他却发现了夜之初和常人的不同了,礼仪估计她这一辈子是学不会了。
可是时不时冒出的几句诗词竟连他这个大学士都自叹不如,那些诗句简直就是妙到极处,是神来之笔!而且往日里娇滴滴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极会赚钱,开妓院开赌馆,聪明到极处,手段既古怪又高明。赚到的银子让他开心半夜都会笑醒,他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她整日里都在屋子里乱捣腾,常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还时不时的抛头露面,于是夜大学士家里有个无盐悍女的事情在京城里就四处传播开来。
夜之初想起夜大学士教习她礼仪的事情心里还有余悸,那老嬷嬷当真是凶到极处,她有一个姿势没有走对,便会招来一顿棍棒,她又是个被人打一拳就要还人三拳的主,常趁老嬷嬷不注意往她的脚底放钉子,还将装首饰的盒子里放满了蟋蟀,老嬷嬷一打开,蟋蟀就满屋子乱跑,这些老嬷嬷都忍了,直到有一天她将老嬷嬷的鼻青脸肿,老嬷嬷再也忍不住不了她的种种恶习,终于离开了夜府,并对外宣称她有多么的悍,多么的傻,又是多么的虚弱。
夜之初原以为她这一生也不会进皇宫,就算是要进皇宫,绝对不会跟皇族扯上关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终是嫁给了那个名满天下的傻皇子。
她走了大半个时辰,见四周的建筑已经变得有些委小了,居然还没有走到听雪殿,她忍不住问燕雪辰:“喂,还有多远啊?”
燕雪辰还没有回答,一记娇媚的女音传来:“谁那么大声在说话啊!”声音娇柔动听里面传递了极为不悦的信息,却偏偏又甜到极致。
夜之初听到那个声音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刚想说话,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跪倒在地,齐声道:“见过媚妃娘娘!”
燕雪辰也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腰微微一弯,恭敬的道:“过见媚妃娘娘!”
夜之初见一个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她约莫二十几岁,步姿轻盈,丰胸圆臀,走起路来腰一扭一扭的,居然比含香楼里姑娘还要妖娆几分,她不禁在心里想,这女人若是弄到含香楼里去接客只怕生意会极好。
她正在神游之迹,一双手扯了扯她的衣裳,她扭头一看,却见燕雪辰正在拿眼睛瞪她,她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些无可奈何。她最讨厌见到人不是参拜就是行礼,见一地人都跪了都行礼了,只得在脑子里回忆起嬷嬷教她的礼仪,她分不清宫里的那些礼节,只想起平日里问安的礼仪,当下微微一福道:“见过媚妃娘娘!”
她一边行着礼一边还在心里想,她应该想办法将含香楼里弄几个和媚妃一样的女子,这样银子就大把大把的往含香楼里送了。
她在打量媚妃的同时,媚妃也在打量她,她那一个行礼的动作,媚妃就能挑出至少二十几处不合理的地方,腿弯的太低,手放的位置不对,头抬的太高,腰扭的别扭……她将目光扫到夜之初的脸上时,眼里更是鄙夷,她满脸不屑的道:“果真是丑!”
夜之初微笑道:“娘娘说的甚是,若是没有我的丑,又哪里能衬托出娘娘的国色天香来。”
这一句话媚妃极为受用,她挑起指尖托起夜之初的下巴,将夜之初那张画的乱七八糟的脸细细的端详了一遍后道:“其实细细看也不算太丑,就是眼睛下了点,嘴巴大了点鼻子塌了点,大脸圆了点。”
靠,她有那么丑吗?夜之初生平最讨厌别人有勾她的下巴,刚要发作,想起临走时燕雨辰对她说的话,她咬了咬牙,忍!
夜之初很狗腿的道:“娘娘的眼光和我娘亲的一样好,她也天天夸我漂亮,她若是听到娘娘赞美的话,一定会来找娘娘娘话家常。”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弹了弹。
燕雪辰在旁奇道:“你娘不是早就死了吗?”
夜之初低叹道:“嗯,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可是这个世上以前只有我娘夸我美,现在媚妃娘娘又夸我美,我娘生平没有知已,只要贵妃娘娘这一句话,就一定会成为她的知已,她半夜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娘娘说知心话了!”
说罢,她的神情又恭敬了几分,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甚至还有了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