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过程曲折,但最后结果还是那样,长宁就是爱上了五皇子,沈灵曦心想。

“殿下应该也是被骗了吧,唉,具体真相如何,外人又如何知道,欧阳夫人是知道些的,也不知她是怎么跟爷说的,不过,定北侯死得很惨,那一战,全军覆没,侯爷被割了头颅,挂在城池上三个月被风吹日晒雨淋,尸身……被野兽啃噬怠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后来侯爷的兄弟为了能夺回侯爷的头骨,也……被杀害。”

那却实有蛮惨。

“那场战役怎么就败得如此惨烈?”沈灵曦不理解。

“侯爷是去救公主殿下的,五皇子设了圈套,侯爷被骗了……”

“那公主爱的究竟是侯爷,还是五皇子?”

“若是侯爷,世子心里可能还不这么内疚,殿下深爱的竟是五皇子,而五皇子又岂会真心对她,不过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利用她,欺骗她而已,而侯爷……明知殿下心里爱的不是自己,为了她,明知可能是陷井,还是义无返顾……赴死!”

所以,侯府的人才会这么恨欧阳靖玄。

他的父亲母亲害得北定侯兄弟惨死,北定侯没有子嗣如后代,他弟弟虽然有儿女,却也英年早逝。

所以,阿玄背负着沉重的罪恶和愧疚感。

侯府上下笼罩在悲愤怨恨当中,所以才会对自己和玄如此不友好。

也难怪阿玄那样的脾气,竟然忍气吞生由着人家欺负,只是想替父母赎罪。

傻阿玄,这不是他的错。

知道大概后,沈灵曦回到马车里,欧阳靖玄倦缩在角落里,双眸盯着某处一动不动。

“阿玄……”他怎么像个被幽闭起来失去自由的孩子,沈灵曦莫明心痛了一下,她拥紧他,轻抚他的肩:“阿玄,别怕,有我。”

他抬头,眸中满是歉意。

这家伙觉得自己连累她了。

“我们就要成夫妻了,夫妻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管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杠,不管有多难,咱们一起走过去。”

“欧阳夫人在哪儿?我要见她。”

欧阳靖玄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姑娘,别问了,爷的身份以前是秘密,一直没有泄露,这些年,京城那些人一直在找他,一直没头绪,谁也没找到他,这一次,是爷主动表露身份的。”

以他简单随性又有点轻微自闭的个性,并不在意普通人都很在意的地位权势与富贵,所以,二十几年他一直单纯的生活在湖洲那个小地方,虽然被人说成傻子,但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幸福而简单,别人怎么看他根本不在乎,他自己开心。

“阿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现在应该还在湖洲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吧。

沈灵曦第一次后悔没有跟他说清楚,后悔自己当时的犹豫,对这份感情的不确定。

他的身份这么复杂,他就象只可怜的小白兔,而不管他父亲一族还是母亲一族都比财狼还要凶狠,把他置身在这些人当中,如同小兔子进入虎狼环伺的危境里,怎么应付得来?

这孩子,当时就没想过现在的后果吗?

突然想起昨天,他带着她进宫面圣,去时穿着三爪龙纹紫袍,款式又与大梁朝的不太一样,当时当着皇帝的面,他把那件紫袍给脱了。

当时她没怎么在意,只当他穿黑色惯了,不喜欢紫袍,如今想来,他那是在告诉皇帝,他放弃大楚皇室身份。

这傻子为了她还真是……

马车并没有往公主府去,张振声也知道,现在这个状况见长宁不合适。

二人回了新买的宅子。

绿萼备好了饭菜:“还以为张大哥说笑呢,原来侯府真不留饭啊。”

张振声忙向她使眼色,绿萼也发现二人神色不对,紧张起来:“怎么了?”

张振声道:“我约了人牙子,一会带人来,你去挑几个顺手好用的人给小姐。”

绿萼知趣地出来,一把抓住他问:“我家小姐脸色很不好,莫非又受气了?是嫌弃她的出身吧。”

张振声叹气:“别管了,这事……咱们可管不了。”

绿萼也叹气:“小姐的命真苦,还以为终于可以跟世子爷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就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哪知道,还是这么难。”

“小绿萼,在叹什么气呐?你家小姐呢?”祈大胖子的消息真快,还不到一天,他就找上门来了。

绿萼愕然:“小公爷你怎么来了?小姐她……在屋里呐。”

“有饭吃吗?小爷我饿了。”祈胜海自来熟地往屋里去。

张振声忙拦着:“这位爷,还是容小的时去通报一声吧。”

他不认得祈胜海,祈胜海却认得他:“你是欧阳靖玄的人?那就是朋友了,我找她家小姐。”

这话听着不伦不类,赐婚的旨意都下了,沈灵曦与欧阳靖玄就要成为一家人,什么叫找绿萼家小姐?

张振声要拦,绿萼扯扯他衣角:“是患者,小姐收了人家钱的。”

祈胜海听力好,不悦道:“你这丫头,外道了吧,小爷今天来可不是看病的,是走亲访友。”

说完,他才懒得管张振声,径直进去了。

沈灵曦正要给欧阳靖玄看伤,也不知北定侯的板子上有什么,三板子下去,不仅仅有内伤,血渗透了他的内衣。

让他脱衣服看伤,死都不肯。

沈灵曦正跟他较劲:“你不脱,我怎么能看得到伤哪儿了,伤成什么程度,皮肤破损力害就要消毒,怕感染。”

这家伙惜字如金,也不说原因,只顾揪紧自己的衣领子比护着贞、操的少女还要拼命。

“欧阳靖玄!”沈灵曦生气了,放开他。

从未这么大声吼过他,欧阳靖玄吓着了,委屈又紧张地望着她。

沈灵曦眼圈一红,赌气坐下,不理他。

他一下子慌了,轻推她的肩:“阿曦……”

沈灵曦的泪不听话的巴答巴答往下掉。

跟银豆子似的。

他一急,扯了自己的衣袖就替她擦:“莫哭,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