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翠玉梨在他白而修长的手指间转动,不到两息时间,皮就一点也不剩,露出水汪汪雪白的果肉,递给她。

沈灵曦接过咬了一大口:“好甜,你也吃。”

他正在擦手,她咬过一口的梨就送到了唇边,他迟疑,沈灵曦撒娇:“吃一口嘛……”

某人别过脸去。

沈灵曦黯然地收回梨,缩了缩鼻子:“唉,你也嫌弃我……”

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

沈灵曦破涕为笑,这家伙太好骗了,心上有股清亮的小溪缓缓流淌。

“你的伤……”

“疼……”沈灵曦眼泪汪汪,是真疼。

“药呢?止痛的。”他又毛手毛脚往她身上摸,那奇特的小匣子,每次都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

拍开他作恶的爪子:“男女授数不清,别乱动,郁太医的药就很好。”

又神伤:“会留疤的吧,很丑呢,你会不会嫌弃?”

没理她,梨吃完了,给她剥花生,剥一节壳扔了,花生米放她手里。

沈灵曦爱吃花生,尤其是红皮的,只是他竟然也剥花生?太破坏形像了。

“你也吃。”不由分说往他嘴里塞,他果然避开,瞪她。

沈灵曦瘪嘴。

“别装!”他继续剥着,不为所动。

“就是装的怎么样?就是要哭给你看。”

沈灵曦不爱哭,但真要装哭,她比谁的装得像,眼圈一红,眼泪说来就来,噙在眼眶里玄然欲滴。

他认命地从她手里抓回一把花生塞自己嘴里。

沈灵曦大笑,扑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肩,明明是装哭,怎么眼泪就止不住了呢?还真是宝藏少年,放在前世该是甜宠剧男主的典范。

“欧阳靖玄,我后悔了。”她吸着鼻子嗡声嗡气。

少年浓秀的眉拧起,推开她瞪眼。

“干嘛!”她继续钻他怀里,他微恼,继续推。

“哎呀!”

“怎么了?弄疼了?别乱动。”

心急忙慌地要看她的伤。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我不要你做男朋友了。”沈灵曦推开他,虽然他很小心,可男人再小心也粗手粗脚,伤口真的痛。

他霍地站起来,紧绷着脸,赌气转身就走,走了三步又回头,一脸无奈,也不嫌脏了,一屁股坐在绣凳上,对着她瞪眼吹气。

“你娶我好不好?”

他愣了几秒,起身得急,带翻了绣凳:“你再说一遍?”

“不娶就算了。”沈灵曦叹了口气,瘪嘴。

他一把将她抱起:“跟我走。”

“喂,你干嘛,我还有伤呢。”

“娶你回家。”他将她放下,却还是半拥着她:“娶回家养伤。”

沈灵曦气笑:“娶妻就是把人抱回家就行了吗?我要的三媒六聘呢?婚礼呢?你这是私奔!”

“他不同意。”

“谁不同意?”

“沈鸿轩!”

沈灵曦愣住:“你怎么知道沈鸿轩不同意?当初与你家的婚事,议亲前,我死活不同意,他可是把我绑了两天两夜。”

闻言他呆立了几秒,然后拿起衣架上的披风,将她裹了个严实。

“你干嘛?”

“绑回去。”

“放开,你神经病啊。”

“绑着就能娶你,你爹的意思。”

“我爹什么时候说了?”

“你刚才说的。”

“哎哟,疼——”

他果然放开,一脸紧张。

小样,还怕治不了你,沈灵曦偷笑,绿萼端了米粥进来,见欧阳靖玄在,笑道:“公子爷也在啊,您饿不饿,奴婢也给您盛一碗?”

欧阳靖玄好像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连茶水都不喝。

“算了,他不饿。”

粥却被他接了过去,喝了一口,细细品味,又面无表情地继续喝。

“喂,这是我的。”

他舀了一久送到她唇边:“不烫。”

沈灵曦望着他,半晌没说话。

绿萼偷偷笑,凑近她:“谁说爷是长不大的孩子的?蛮会照顾人的嘛。”

沈灵曦瞪她,绿萼笑着又去拿粥了,回头问:“公子爷,要几个小菜不?奴婢手艺还不错。”

“好。”

就着他的手连喝了几口粥,加了云豆和百合的小米粥,小火炖了一个时辰,绵软稠香,很好喝。

喝了几口突然感觉鼻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粥溅了他一脸。

某人瞬间僵住,闭眼,深呼吸。

“一、二、三!”沈灵曦在心里数着,顶多数到三,他就会暴走。

可他没动,只是在深呼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昨儿个在林子里受了凉,感冒了所以……“沈灵曦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着,几点粥汁被她乱糊一气,涂了一脸,粘呼呼的,换了她自己也会难受死去。

手被捉住,欧阳靖玄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身后有洗脸架,绿萼给她打的一盆洗脸水还在,他搓了把毛巾,顶着一脸粥糊走过来将她的手细细擦了一遍,然手端起那盆水泼了,自顾自去后堂打水。

沈灵曦石化。

前世妈妈曾说,再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抵不过柴米油盐,也抵不过鸡毛蒜皮,但一个男人若能为你忍受他以往不能忍受的,能为你改变早养成的习惯,那就是真把你放在心上的人,要珍惜,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才能扛住岁月的风霜,抵挡往后天长日久的平淡无奇。

绿萼端着粥回来,正好看见欧阳靖玄端着水盆进来,愣住。

沈灵曦走下床,扯扯他的衣袖:“坐。”

欧阳靖玄望了眼脸盆,坐下。

沈灵曦洗了帕子,替他细细擦脸。

手又被捉住,皱眉:“笨!”

然后夺了帕子自去洗脸了。

呃,这家伙,不知好歹!

绿萼笑得直捂肚子:“我瞧见爷眼角的粥米了。”

好吧,前世就不会照顾人,除了会医,生活上她就是个小白。

洗过脸后,绿萼递给他粥,他把绣凳擦了一遍,挨着床坐下,开始慢条斯理地喝粥。

“小姐,才我去了大房,听辣阿婆讲,侯爷世子确实备了不少礼让二小姐送过来,不过,并不是点心,就是个钗子,上面镶了颗好大的东珠。“那个人有这么大方有这么好心?

“道听途说的事,别当真,再说了,就算是,我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