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之后，皇帝派人来接凤芊羽进宫。
东方璟不放心凤芊羽一个人面对宫里的那些豺狼虎豹，说要跟着去，皇帝的口谕中没说他不能去，因此太监就一起将人带去了。
圣德皇后已经醒了。
她一张脸，好似二八少女，甚至看起来比贵妃还要年轻几分。
本来当皇后的时候还带着稳重威严，现在也全然不在了，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衫，春意盎然，一双眼睛含着水雾，看起来还真像一个二八少女。
凤芊羽看到之后微微怔了一下，不得不说，圣德皇后真的美貌，怪不得皇帝念念不忘许多年。
皇帝看到他们进来，抬眼，让开了位置：“六王妃，过来看看。”
他什么都没多说，凤芊羽就直接摸上了圣德皇后的脉搏，圣德皇后一眼看过来，一双水眸好似带着迷雾，欲说还休。
凤芊羽头皮有些发麻，被自己的“婆婆”这样看着，实在是一件令人惊恐的事情。
她这时候还想到了别的，怪不得东方璟那么英俊，原来都是因为母亲的遗传基因好……
然而，搭上脉搏没多一会儿，她就愣住了。
凤芊羽怔然的看着圣德皇后，忽然失神。
皇帝幽幽开口：“失忆了是吗？”
是了，如果不是失忆，一个当过几年皇后的人，就算是再怎么懵懂，也不可能毫无威仪，完全就像是一个天真少女。
凤芊羽点头：“是。圣德皇后脑后有瘀血，应该是这瘀血影响了记忆。儿臣可以开副药方缓解，但能否治愈还是未知数。”
皇帝的脸上明明灭灭，忽然道：“也好。”
这样也好。
他肯定不能说是圣德皇后死而复生，那要把她留在宫中的话，就只能是一个新的身份新的位分。
这样一来，圣德皇后失忆，似乎是天选之事。
东方璟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
圣德皇后盯着他，忽然开口：“你是谁？”
皇帝和凤芊羽同时看向他。
对于凤芊羽来说，没有谁比东方璟更重要，他的心情比一切都重要。
对于皇帝来说，他怕圣德皇后看到东方璟会想起什么，毕竟就算从未见过，也有血缘的牵连。
圣德皇后继续道：“我感觉你很熟悉。”
皇帝淡淡道：“留在宫里，你可以一直见到他。”
圣德皇后皱了皱眉头：“留在宫里？你是皇帝吗？让我留下的意思是嫁给你吗？”
皇帝颔首，心里不以为然，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想嫁给谁。
她失去了记忆，他就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情，无论是被强迫，还是服毒自尽。
没想到，圣德皇后睁着一双晶亮亮的眼睛抬头看：“那我可以嫁给他吗？”
她的一只纤纤玉手指着东方璟。
在场人全都沉默。
太监更是惊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他虽然跟着皇帝身边很多年，也见识过很多皇室秘辛，就像圣德皇后不在皇陵，而是被藏起来的这种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是，这种事……这种事……他真的不应该听吧！
皇帝不轻不重的挑起眉：“你很喜欢他？”
圣德皇后没有心机的点头。
凤芊羽已经把完脉，收回了手，走到一边写药方。
皇帝看着她的目光隐有深意，不过凤芊羽毕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先停下手里的事情，等着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下达命令吧。
然而，圣德皇后还下地去拉东方璟的手，笑的很温柔：“我好喜欢你，你娶我好不好？”
在场众人一声都不敢吱。
东方璟神色寡淡的收回手：“我已经有了王妃。”
圣德皇后就睁着一双眼睛看向凤芊羽：“你说的是她吗？”
东方璟点头，抽回手。
他记事起就没有母亲，或许是血脉的牵连，他见到圣德皇后第一眼就觉得很亲近，但也仅此而已。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母亲的感情，就像父皇对他也一直不好，可以说是视而不见了。
他几乎没有和长辈亲近的经历。
圣德皇后上下打量凤芊羽一番：“好吧，看上去是挺好看的。”
凤芊羽笑笑，知道这是母子生来的感觉，她也没什么可挑理的，只是点头道谢：“您谬赞。”
皇帝忽然道：“六王妃，和朕出来一下。”
这是想要留下东方璟和圣德皇后熟悉一下，培养感情？
凤芊羽很乖的应下了，跟着皇帝出来。
果不其然，皇帝身后的贴身太监也跟着出来了，屋内就剩了圣德皇后和东方璟两人。
皇帝看着天边的云朵，声音平淡且飘渺：“她脑中的瘀血，是如何形成的？”
凤芊羽坦然道：“圣德皇后身体机能消失许久，幸亏躯体保存完好，不然哪怕是仙药都没有用。不过这个药确实是有一定的后遗症，这个儿臣也已经事先说明，圣德皇后现在脑中的瘀血，应该就是后遗症的一种。”
“嗯。”皇帝应了一声，然后道，“如果不去除的话，除了记忆，还会有别的影响吗？”
凤芊羽心中一凛，她微微低了头，道：“这，人脑本就复杂，儿臣也不敢保证。”
皇帝还是看着天色，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看起来波澜不惊，毫无异色。
“你连起死回生的药都可以研制出来，这世上真的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吗？”
凤芊羽把头垂得更低：“只是儿臣擅长此道，其他方面，儿臣还是毫无办法的。”
“嗯，回去吧，不用开药了，以后每天都来皇宫给圣德皇后诊一次脉。”皇帝说完这句话就进去了。
凤芊羽心中纠结，再抬眸的时候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面，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这就是帝王之爱吗？
没人注意到寝宫的另一边，一个脑袋偷偷缩了回去。
凤芊羽被冷风吹了一会儿，沉淀了一下心情，刚想进去，就见东方璟已经出来了，她就也顿住了脚步。
东方璟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有点凉，微微蹙眉，给她暖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