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如果没有那枚印章,光凭刺客的一番说辞,是无法站住脚的。
每个王爷都有自己专属的私印,能代表自己身份,十分重要,不管是材质还是雕刻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复刻很难。
但偏偏那刺客身上就出现了这么个印章,而且经过鉴定,是真的。
这才是天元帝怀疑上东方璟的原因。
天元帝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东方璟:“老六,你一向是朕最疼惜的孩子,如果你现在招认,朕可以对你从轻处罚。”
“否则,就别怪朕不给你机会了。”
太子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东方璟面色无波:“儿臣无错。”
“好,把人给朕带上来。”天元帝冷哼一声。
很快,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的那名刺客被押了过来。
刺客匍匐跪在地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天元帝冷冷的看着他:“你在告诉朕一遍,那晚你行刺朕,到底是奉了谁的命?”
“最好从实招来,若敢有半句假话,朕活剐了你。”
刺客猛地一抖,趴在地上依旧没反应。
天元帝拧眉:“抬头看着朕,说话。”
刺客缓缓的抬头,脸色有些发白,他余光,忍不住看向了太子。
东方朗脸色一僵,心里一个咯噔,眉宇间有些发青,这人怎么回事?这么敏感的时候,看他做什么?
天元帝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眯起眸子。
“草民,草民不敢期瞒皇上,指使草民的人,是,是太子殿下。”
一语惊骇浪。
文武百官满脸震惊愕然,东方璟眉心微动,看向了刺客。
天元帝眉心拧的更紧了,当然,最傻眼的就是当事人东方朗了。
他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显然不是,这家伙指认的就是他。
“放肆,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会是本宫?”
“这里可是金銮大殿,当着皇上的面,你敢如此疯言疯语,想死是不是。”
东方朗简直快要气疯了,他完全没想到他的人居然会反水?
刺客猛地磕头大喊:“求皇上明鉴,指使草民的就是太子,让草民嫁祸给六王爷的也是太子。”
“放屁。”
东方朗满脸涨红发紫,大脑充血,气的甚至开口骂出了脏话。
他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瞪着刺客:“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宫,啊,本宫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东方朗心里的愤怒和慌乱无措,让他理智崩溃,一把抽出一旁禁军佩戴的刀剑。
刀光一闪,大臣们惊呼连连。
天元帝额角青筋鼓起,脸色阴沉:“放肆,金銮殿上动刀,太子,你想造反么?”
这一声怒喝,仿佛一道惊雷在东方朗脑海中炸响。
他瞬间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手上的刀,一个激灵,立马将其扔下,砰的一声跪了下来求饶。
“父皇赎罪,儿臣,儿臣只是一时情急,这才犯了大错,儿臣不是有意的,求父皇饶恕。”
“哼。”
天元帝怒哼一声,猛地一甩袖子站起身,走下了几层台阶,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台下的刺客。
“你刚才说,是太子指使你的?”
“是,草民不敢说谎,一切都是太子的命令。”
一旁的东方朗双手紧紧的握拳,阴冷的眸子瞥向刺客,恨不得冲过去捅死对方才好。
他怎么敢……
“哼,你以为,朕会相信你么?”
“上次你指认六王爷,这次又指认太子,你是在把朕当傻子糊弄么?”
刺客立马道:“草民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既然你指认太子,那朕问你,第一次,你为何要指认六王爷,现在,为何又改了?”
“你要说不出个理由来,朕一定让你尝尝极刑的滋味。”天元帝的气势威严让人生畏。
刺客咬牙,猛地瞪向太子,眼里居然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
那恨意宛如实质,很是真切。
东方朗都被他看的愣了下。
“草民,一直都是太子的手下,草民帮太子做事,一向忠心耿耿。”
“这次行刺一事,草民原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太子说过,若是我出事,他会好好的安置我唯一的妹妹。”
“因此,草民按照太子的命令,一步步照做,先是行刺,然后嫁祸给六王爷。”
“但是,太子他言而无信。”
刺客跪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道。
“草民也是事后才知道,草民唯一的妹妹……她,她已经被太子下令杀害了,目的就是为了不留把柄,斩草除根。”
“那是草民唯一的亲人,草民的要求真的不多,太子,我妹妹才那么小,我为你卖命,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刺客的质问声,在金銮大殿上来回的回荡着。
文武百官门怎么都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这样的反转,显然,他们大多都已经相信了。
毕竟,这刺客的样子,看着真的不像是说谎。
天元帝站在高处,表情被珠冠挡着,看不清楚。
东方朗看着刺客的怒目,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我呸。
他面色铁青,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心里咆哮。
你哪里冒出来一个妹妹?鬼么?
这是他第二次体会什么叫做有口难言。
第一次是几个月前的龙舟事件,多么相似的一幕。
那次,他精心安排好的一切,结果见鬼的出现那么大的纰漏,原本该烧到老六身上的火烧到了他自个身上。
将他身上的一层‘皮’全烧的精光,一个不剩。
这次,他谋划了这么久,光是弄出个相似度九成的印章就废了他很大的功夫和财力。
结果呢,这次老六明明已经被他拍的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了,只要在轻轻的补一巴掌,就能彻底弄死他。
但现在,这轻轻的一巴掌居然反弹了回来,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脸上,还是力道翻倍的那种。
东方朗气的甚至能感受到喉间一抹腥甜味,就差喷口血出来了。
他看向对面的东方璟。
明明现在应该被捏死,狼狈至极的人,现在反而事不关己的站在那儿,好像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