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努是个很守信用的人,说退兵三十里就退兵三十里,一里地的便宜都没占朱由模的。朱由模也很守信用,老努退兵三十里之后,他很快给出了自己投降的条件。朱由模的胃口也不大,他要金银、要粮食,要牲口、要粮种、还要百姓人口,能要的全要了一个遍,完全是一副吃冤家的架势。
努尔哈赤也不是真的信了朱由模的鬼话,他肯退兵三十里,其实也存了暂时休整军伍的心思。部队充分休整之后,努尔哈赤便等着朱由模爽约了。只要朱由模反悔了,白挨了折腾的后金军,带着被人耍了的愤怒,肯定能一举拿下广宁。
老努想的挺美,可朱由模忽然提出条件了,一家伙儿给老努给整不会了。难道这家伙儿真要投降?给东西,老努觉得有点缺心眼儿,可不给,老努又怕白白错过了良机。广宁城老努不是特别想要,但朱由模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火器,老努可是很感兴趣。
“给他些金银,不给他也得有点投降的诚意,让他把填塞的城门打通!”努尔哈赤思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
金银什么的,老努不知抢了多少,不过是一些没用的死物罢了,老努根本就不在乎,给了也就给了,大不了再去抢。但即便是没用的东西,老努也不能白给,朱由模提了那么多的条件,他也得有点条件,削弱广宁城防自然是不二选择。
宁完我又跑了一趟,一是把东西给朱由模送到,二是督促朱由模落实努尔哈赤的条件。朱由模也不含糊,说打通城门,他还真就开始拆除碎石等物。可是城门已经被糯米汁、夯土、碎石等物给砌死了,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拆,所以朱由模给宁完我打了个商量。朱由模手头兵力有限,把四门全打开,难度实在太大,优先打开面向后金军的东门行不行。
朱由模说的十分诚恳,宁完我实地看了,也是实情。虽然觉得有点腻味,但也只能表示理解,然后再回军营向努尔哈赤请示去了。努尔哈赤接了回报,也觉得有点不对味,但肯拆就好,反正后金军只需要一个突破口,东门就东门吧!
“他们不会在拖时间吧!”宁完我再次前往广宁的路上,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朱由模这么来回的商量,已经空耗了三天的时间了,莫非是缓兵之计。
宁完我满腹疑惑,可到了广宁之后,他就放心了。因为宁完我回去请示的时候,朱由模并没有停工磨洋工,东门的拆除工程并没有停,老老实实的拆着呢!传达了努尔哈赤的意思,也落实了朱由模的城门障碍拆除工作,宁完我觉得工作已经完成了,但朱由模却拦着不让他走,一双眼睛盯着他,只是没完没了的笑。
“将军有事?”宁完我几次要走,都没走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朱由模没有回答,只是摊了摊手。宁完我楞了一会,终于明白了朱由模的意思。金银财物到了,朱由模的东门也打通了,剩下的粮食、种子、牲口、人口什么的,应该接着继续落实了。
“将军放心!明日必有喜讯!”宁完我拱了拱手,算是给了一个承诺,然后朱由模便很客气的放他走路了。
宁完我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朱由模就是个冒名顶替的货,大明宗室不仅不会投降,更不会干出他这么掉价的事。既然朱由模是冒名顶替的,那么他投降这个事,八成是靠谱的。想想自己说降广宁城的功劳,宁完我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看着宁完我远去的背影,朱由模也笑了起来,在战地糊弄不懂军事的人,真是太方便了。宁完我终于走远了,朱由模马上让梅春旺传达了自己的命令:“新编的部队要抓紧集训,多做守城的专项训练。其他战斗技巧和知识,可以以后慢慢补!”
新编的两万多部队,正在城内紧急操练,再磨上十天半个月,终归能有点样子。虽然依旧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但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拉胯了。
一帮降兵、溃兵加壮丁,真心干不过后金精锐,但若是有时间整编、集训,他们还是有机会的。虽然不能给他们配上先进的热兵器,但有了完备的组织和指挥体系,再加上专项训练的战斗技巧,他们还是可以搏一搏的。三万降兵、溃兵、壮丁守不住广宁,但训练过的三万新兵,却还是很有希望的。
“殿下,这东门这么折腾……”高达凑到了朱由模身边,很想表达一下他对东门工程的不解,但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要给建奴一个饵,不然建奴四面猛攻,我们一旦出现疏漏缺口,临时防堵可就来不及了。有了这个饵,建奴必然猛攻这里,我们防守也有个重点。等他们攻破了东门……哈哈哈!”朱由模教导着高达,但看着东门内狼藉堆砌的砖石、土料,还是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
高达看着周围的环境,也不由得会心一笑。宁完我眼里胡乱堆放砖石、土料,其实是朱由模特意设置的战备工事,堵城门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土,这土是挖交通壕挖出来的。而且宁完我也是看的不仔细,朱由模不仅在拆东门的堵门物料,他把周围半里的民房屋舍也都拆了,还要修堡垒呢!后金军若是将来攻进了东门,面对的绝对是一个无比恐怖的陷阱。
第二天,宁完我便又回来了,送来了五十车粮食,条件则是朱由模必须拆除一定量的防御工事。努尔哈赤是想着让朱由模把地雷什么的给撤了,但因为没说明白,朱由模在领会上出了些问题。地雷朱由模没撤,到是把城外的羊马墙给拆了。
羊马墙会拖延后金军冲击的速度,而且其后可以驻兵防守,拆了也算是个好事,努尔哈赤虽然不满,但也只能认了,可朱由模活干的也太糙了。羊马墙朱由模是拆了,但只是打下去了一层,地基什么的都在,还是能迟缓后金军冲击的速度,而且石料什么的,扔的到处都是,路况比原来还差了。
无奈的努尔哈赤又派宁完我送了百余头牛羊过来,算是兑现了牲口的承诺,然后便直接要求朱由模把地雷给撤了。朱由模还真听话,当即便派人出城排雷,然后广宁城外便让他们给挖的如同月球表面一样,到处都是坑。徒步走几一段都费劲,骑马一准能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