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失陷,明军主力全部攻入城内,铁岭易手已成定局。即便明知道不可能守住,但光复城池还是让高达等人狂喜,这可是明军第一次收复被后金占据的城池,但朱由模明显和大家的节奏不同。
占据城池,肯定要抢占城门,夺占武库、府衙、仓库等重要设施,然后便是肃清残敌,巩固城防,以防敌人反扑。朱由模虽然也对武库、仓库等地方很感兴趣,但城门、府衙等重要据点,他却一点也不在意。肃清残敌什么的,朱由模更是没兴趣,只是指挥部队搬运物资,一副土匪抢劫的架势。
明军兵力本就不多,朱由模又一再抽调人手去搬东西,这兵力的缺口就更大了。胡子很帅的后金将领,逃出府衙之后已然聚拢起了不少人,虽然一时还不成气候,但是巷战死守的意思已然非常明显。
“殿下,东西不急吧!建奴残部仍在顽抗,还是先集中兵力把他们收拾了吧!”高达一直带队在城内追击后金军残部,渐渐发现对手势大的他,赶紧找上了朱由模,希望朱由模能给他增添点兵力。
“不用管他们,暂时压住他们,给这边争取点时间就好!”朱由模却半点增援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忙着征集车辆、搬运物资,好像残敌反击和他无关一样。
“殿下?”高达都要疯了,朱由模这个时候犯财迷,可是要命的啊!
明军虽然有绝对优势,但其实也只是控制了南门而已,至少还有三座城门在后金军的手里。城内的后金足有近万人,眼下不过是因为猝然遇袭,军心震荡、指挥失灵,但还是很有战斗力的。明军若不尽快收拾了他们,一旦这些人稳住了阵脚,他们随时可能反攻明军,再次夺回铁岭城。
“这地方我们守不住的,赶紧搬东西吧!拿够了物资,我们就走!”朱由模难得给高达解释了一下。
在朱由模看来,明军即便彻底攻下了铁岭,也不可能在努尔哈赤的心尖尖上守住城池,铁岭早晚还会再入敌手。既然根本没有希望,那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兵力去争夺呢!后金军暂时无力反击,明军有时间搬运物资,那就足够了。
“殿下,若是不能尽歼建奴,我们无论抢到多少物资,也是带不走的!”虽然朱由模搬的正高兴,但高达还是不得不给他泼一盆凉水。
铁岭城里的战马不少,朱由模再怎么搜刮,也不可能都给抢光了。所以如果后金军没被彻底干掉,只要朱由模一走,他们便能跨上马背去追击朱由模。携带大批物资的明军,不可能还像之前一样飞奔,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追上。等到被人家追上的时候,明军可就再没有眼下的优势了。
“快搬,快搬,回去说!”朱由模越发焦急,根本不听高达劝说了,只是催促赶紧强运物资。
在朱由模看来,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肃清残敌,因为铁岭的位置实在太尴尬了。北方六十里是开原,南方百余里是沈阳,东方百余里是抚顺,全是后金大军云集的地方。后金军哨探系统素来发达,他们怎么会给朱由模尽数歼灭铁岭守军的机会,要不了多久就要赶来增援了。朱由模若是和铁岭守军纠结,不仅抢不到物资,还得被人家给三面合围了。
“殿下……”高达还想再劝,但却被朱由模挥手制止了。
“你只管去压住建奴,别让他们捣乱就好!回去的事,你不用担心,自会有人掩护我们的!”朱由模不太讲理,但也给了高达一颗定心丸。
足足折腾了近三个时辰,朱由模终于抢了个差不多,足足装载了近千辆大车出来。也得感谢努尔哈赤一直在横征暴敛,大肆催逼各地粮饷,不然朱由模还真不可能在铁岭找到如此多的大车。也万幸明军在科尔沁抢了许多的牛马牲口,不然即便有这么多的大车,朱由模也找不到能拉车的牲口。
东西都装车发运了,高达也终于压不住城里完成集结的后金军的了,所以朱由模愉快的选择了逃跑。素来爱占便宜的朱由模,当然不能抢了仓库就算完。临走之前,朱由模搜刮走了铁岭府衙的全部金银,这才一把火烧了府衙和城门,又裹挟了铁岭城的八百余匹战马跑路。
这才明军出击,先是在草原抢了一波,然后又收了铁岭的战马,牲口方面可是大丰收,几乎可以做到一人一马了。大伙儿虽然极度疲惫,但好在不用再靠两条腿赶路。不过千余辆大车,可是拖慢了部队的速度,虽然都有了坐骑,但比之前徒步还慢了将近一倍。
“上山,隐蔽,休息!”一口气跑出了四十余里,明军来到了一处叫锁龙岗的山区,然后朱由模便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殿下,此刻休息怕是不妥吧!沈阳、开原等地的建奴已经出动,铁岭的追兵也不远了,我们再次休息怕是……即便设伏也……”沐辰的夜不收一直侦察着周边的情况,见朱由模忽然下令休息,他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周边的后金军主力全在移动,搜捕朱由模的意思非常明显,朱由模现在飞奔都未必跑的出去,休息不就是找死嘛!就算朱由模想故技重施,这一仗也不太容易。追击朱由模的不是一波人,最少也是三波追兵,想埋伏也根本埋伏不过来。
“科尔沁的追兵呢?”朱由模忽然精神了,似乎非常期待科尔沁追兵的到来。
“北虏的追兵更近,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了!”沐辰一头的黑线,科尔沁人吃了你们大的亏,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只是一时没追上而已。
“嗯!留几只羊,我们回去改善伙食,其他的羊都放了吧!全赶到那边路旁去!”朱由模似乎想轻装上阵了,下令放弃了之前从科尔沁抢来的羊群。
高达等人一阵无语,朱由模还真是舍命不舍财。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是不肯放弃牛马等大牲口,只能放一些羊来缓解压力。没有了羊群拖累,明军是能快一些,但牛跑的也不快,大量的物资更是能压死他们。
大量的羊群被驱赶释放,小小的锁龙岗一下便给羊群散满了,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咩咩的叫声。很快后金的追兵便到了,不过他们被羊群绊住了,全心全意的抓着羊,一时也没注意到明军的位置。可能他们也以为明军是抛弃羊群赶路,现在早就跑远了吧!
高达、沐辰等人万分担心暴露的时候,科尔沁的牧羊人也到了,他们发现了他们的羊,以及正在抓他们羊的后金军。两边都刚挨了闷棍,一肚子的火气,所以他们没什么沟通,很快便欢乐的互殴了起来。
“走吧!一会他们明白过来就麻烦了!”躲在山沟里看了一会,朱由模笑眯眯的下令再次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