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从来没有跟生前的唐老爷子接触过,也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其他人更是被吓了一跳,她身边的人迅速往旁边退开。
于是那个开口说话的妇女就这么被孤立在了中间,格外显眼。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妇女只是这么说完,之后并没有其他动作。
我刚想表示周围查看是哪里出了问题,然后一回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的唐佳佳。
她已经被换上了秀禾服,穿着一身大红,站在门边,脸上分明还是以前那种熟悉的憨笑,但却让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在场的人都是因为担心老爷子的情况才过来的,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你怎么在这?”
有人已经欺负她欺负习惯了,看到她出现便是骂一声。
“丢人现眼的东西!待在这里莫要吓到了两个道长!还不赶紧回去!”
唐佳佳却像是没有听懂,只是咧着嘴露出两排牙齿,冲那人笑着。
她的笑是没有声音的,只是用面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开心。
我却听到了周围传来尖锐的女性笑声,一回头才发现是刚才的妇女。
那个妇女也不动,只是耸着肩不断发出尖锐的怪笑。
事情已经如此,到底是什么情况再明显不过了。
“老爷子……是老爷子回来了!”
“老爷子附身在她身上了!”
人们被吓到,这么喊了两声之后便齐齐的逃窜向另一边,想要离这个人远远的。
我看了觉得有些好笑,一开始说最怀念老爷子的是他们,现在老爷子借尸还魂,他们又开始害怕。
人果真是奇怪的动物。
只有唐大风,慌张地看了一阵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马上要成为一家之主,不能如此。
他竟是往前一步,然后冲着那个妇女跪了下来,不断地在地上磕头。
“爹!您回来了吗爹!”
他不断的大喊着,声音越来越大。
那个妇女也不再继续奸笑,而是皱起脸,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爹……您就收了神通吧!”
“在世这么多年,您的成就已经深深的刻入人心,您会永远活在大家的心里的!”
那些陈词滥调像是不要钱似的,一句又一句的向外面倾倒,唐大风一边说,一边做着跪拜的动作,满脸都是恳求和真诚。
看起来这个妇女像是被他的动作吸引了,我便趁机观察起妇女的面相来。
这个父女长得还是十分不错的,只是下巴比较尖锐,这样的女人在古时常做姨太太,有说法称,在现代也更容易去当情妇或小三。
再加上她眼睛一大一小,是个鸳鸯眼,眼距又比较宽,代表她为人乐观开放,和周围的人关系都十分亲近,也更容易和异性发生不正当关系。
再仔细一看,那双不断抽搐的嘴唇上唇薄,下唇厚。
在面相的说法当中,上唇主情,下唇主欲,如此形状的嘴唇……
这几种面相结合在一起,看来确实是一个十分水性杨花之人。
别人心里可能有什么想法,但我却清楚,鬼是不会随便附身的。
哪怕是要复审,也肯定会有目的的寻找替身,要么就是极具相似性的人。
听别人对着妇女的称呼,似乎是个外嫁进来的媳妇,跟唐老爷子自然是相似不到一块去,更别说血脉上的相连了。
那就只能是这女人身上有什么特征,是唐老爷子想表达的。
我拉住旁边一个胆怯的半大孩子,询问他,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吗?
孩子只是不断摇头,半晌才挤出一句。
“姨妈……人挺好的,没干过什么大坏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哪怕是按照排除法来进行计算,如果没有其他显著特征的话,那就只能是水性杨花那一条了。
唐老爷子到底是要告诉大家什么事情,才会跟水性杨花沾上关系?
思考几秒,心中忽然产生一个想法,我转头看向门边好奇地笑着的唐佳佳。
又转头再次拉住那个少年。
“你们家老爷子和唐佳佳关系怎么样?”
“啊。”
少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像是想说什么,又硬生生被压了回去,最后只给出一句中规中矩的回答。
“他们关系挺好的吧,要不是爷爷一直护着唐佳佳,才没有人肯出钱养个疯子呢。”
他大概想让自己看起来公正一些,但话里的小细节和习惯已经让他的态度表露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只需要知道答案就好,于是道完谢我就没有再说其他。
唐老爷子生前宠爱唐佳佳,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但是在他死后,人们非但没有代替他善待唐佳佳,还想随便找个人把唐佳佳嫁出去,来给他冲喜。
于是唐老爷子便不肯离开,越闹越严重,最后已经发展成了要全家人来陪葬。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是现在看起来最合理的解释了。
若是事情离奇一些,是唐老爷子跟这个妇女一样喜欢乱来,是他其实和唐佳佳有什么不正当关系,那也说不定。
我正思考到这里,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敲击声,忽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连不断说好话的唐大风都抬起了头,茫然地看着那个方向。
我和白妖妖皆是脸色一变。
看来唐大风的好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发出敲击声的是唐老爷子的棺材。
那敲击声是从棺材内部传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砸着棺材板。
并且敲击声越来越大,棺材也渐渐开始发出震动,像是在下一秒棺材板就要被掀开来,里面的东西马上就要冲出来。
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大家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了,里面可是只剩下唐老爷子的尸体。
唐老爷子还是诈尸了,当着一众子孙后代的面,在他生前最看好的大儿子的乞求声里,完成了尸变。
人群安静下来,大家都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开始闭上嘴,没有人敢说话。
在人们后退的时候,我却不得不上前去观察观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