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纪岩来到帝灵学院的第一学期暑假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帝灵学院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踏上返乡之旅。
只有那些住的地方离帝都非常远的地方的学生,或者少数想要体验独自生活的人才会选择留在学院寄宿。
当然这部分人只占到很少数,所以偌大校园内显得无比空寂。
就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里,空寂的校园,聂铮正独自躺在宿舍的床铺上睡觉。
他的室友恰巧是居住在帝都中的贵族子弟,所以自然是在期末考结束后第一时间收拾行囊,早早回家了。
不过对于聂铮来说这反倒是一件好事情,本来他就对那个平时只懂享乐、炫耀的家伙没有好印象。
但即便在如此清净的宿舍内,他竟也无法睡得安稳。
“不要、不要啊!”
聂铮猛地从床铺上坐起,口中大叫到,与此同时他也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呼,原来是梦吗?”
他深深喘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似乎还心有余悸,全然不像平时表现出的那种冷酷。
但是这种惊恐的神情马上就化为一种帐然若失,然后帐然若失又转化为一种愤恨。
“多少年过去了,可是我还未能将杀害我父母兄弟的凶手绳之以法,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聂铮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的思绪不由开始回溯,自己在失去亲人后流浪的生活,被好心人收留的生活。
然而,即使被好心人收留,生活重回安逸,却也无法让他忘怀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群神出鬼没、戴着面具的家伙,始终如梦魇般如影随形。
他已经无法记清楚多少次他像刚才一样被噩梦所惊醒,而噩梦的内容却都奇迹般地重复着他在村庄遭遇洗劫的那一晚的经过。
如同一把刀,长年累月,在他的胸口的同一个位置划下深深的印记,好似在提醒他勿忘仇恨。
幸运的是,他接受了降临仪式,获得了同伴银,当时他的内心又是怎样的雀跃,上天终于赐予他一把可以用来复仇的利剑了。
可是在欢喜之余,他又茫然,既然自己有了复仇的工具,那么敌人又是谁呢?
如果不弄清这个问题,他有劲也无处使。
然而,多次追寻以后,他所得到的结论都是无果而终,他感觉自己的时间仿佛都已经停滞,只能如行尸走肉拖过一天天的时光,而每一天的生活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
一种无法言喻的煎熬,他只能将这种煎熬化为上进的动力,费尽心机,想尽各种方法让自己变强。
同时,他在内心深处也存有一分希翼,那就是终有一天,自己的仇人将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直到他遇上了自己的第一个对手——纪岩,命运的齿轮好像开始了重新的转动。
然后,他就在帝灵学院组织的远足试炼上遇上了自己命运中必须杀掉的那个人,也就是带着面具洗劫他村庄的七号执行者笑脸人。
那个身影如同刀刻般留在了他的记忆中,以至于一照面他就认出了对方。
长久以来如诅咒般的愤怒、恐慌之情,在这瞬间转化为一种激动。
于是,他不假思索就朝着对方痛下杀手,甚至是忽略了沿途阻挡住他前进脚步的那些危险的魔兽。
但是,事实却很残酷,笑脸人的诡异能力让他完全摸不着对方的衣角,更不用说报仇雪恨了。
结果,由于过于突入敌阵,反倒让自己身陷险境,最后还被纪岩救了一命。
对于被救命这件事情,聂铮心中丝毫不怀有感激,反倒将此看作一种耻辱,这说明自己的实力不如纪岩。
纪岩在他心中的印象一直是那种吊儿郎当,自大又不正经的角色,在最初的一次对战中,只是单方面地被自己胖揍,最终却依靠变态体质奇迹般坚持到了最后。
然而后来纪岩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以一种令他侧目的速度在成长,最后将他远远甩在后头。
不知在什么时候,除了追逐复仇以外,他的内心深处又多了个目标,那就是超越纪岩。
可命运好像对他的努力进行无情的嘲弄,即便他再努力,也只能看着自己的实力一点一点儿地与纪岩越来越大。
更可悲的是,他好像看到自己的力量成长的尽头了,可对方的潜力却似乎无穷无尽。
“难道这便是成长的极限吗?只拥有精英级契约灵的我。”
坐在床铺上,聂铮的口中又没头没尾地冒出这样的话来。
“不,我怎么能甘心?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某种办法,让我突破契约灵的限制,我一定要将它找出来!”
他突然又激动起来,大声叫到。
幸好,这个时候附近的宿舍早已人去屋空,否则大家都会替他的精神担忧吧。
在短暂的歇斯底里之后,聂铮突然又回归了平静,其实他的内心并没有平静下来,仍在反思自己在前几天期末考上面对史诗级灵的狼狈发挥。
可以说自己那时候表现堪称糟糕级,而纪岩虽然实力未达到史诗级,但却能一对一地与史诗级的灵抗衡。
纪岩强大的脚步并未停歇,反而越走越快,但自己却显然在原地踏步。
“我的极限还未到,在我未获得新的力量以前,先尝试达到自己目前的极限吧,那就是超越纪岩。”
最终,聂铮如此说道,并攥紧了双拳。
他的目光重新闪烁出冷酷的光泽。
这个时候,天际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他的视线不由转向了窗外,心里定下了这个暑假的修炼目标,那就是突破化灵境,然后在暑期后再找纪岩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