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杀了山下的全村百姓？”
我问晋珏天师。
此时他离我很近，我站在他高大的身躯面前，似乎都能闻到从他鼻尖呼出来的气息。
曾经那个我愿意撒娇亲昵的男人，再次站在我的面前，却只让我感到生疏和压迫，不由自主的在晋珏天师靠近我的时候，我往后倒退了几步，和晋珏天师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晋珏天师见我不接他递给我的苹果，又还要和他保持距离，虽然他看着我的表情依旧是风平浪静，但是我却看见他收回给我递苹果的手背在背后，苹果的汁水不断的从流落在地上，他已经把苹果捏的稀碎。
晋珏天师那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模样下，已经在隐忍着剧烈的怒火！
“我杀了？”
晋珏天师听到我这话的时候，轻轻在我面前抿唇一笑：“不是你杀的吗？”
我惊讶的看着晋珏天师，短短几天不见，他已经变得完全不是我印象之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师父模样。
“我已经派人警告过你了，是你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是你贪恋和蛇王在一起的时光。”
“那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
晋珏天师依旧轻轻的跟我解释。
淡定的语气，温和的目光，却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
看着我面前这个我几乎都已经不认识的男人，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是想和晋珏天师争辩的念头都没有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次晋珏天师把我抓回来，又当着我的面处理了许嵩，他这就是警告我，我已经不对晋珏天师报以任何的期望了。
毕竟我在回来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你想怎么处理我？”
我也冷漠了下来，横竖不过一死，只是可惜，这辈子能和司凛相处的时间太少太少。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陪伴在司凛的身边，哪怕是化成一缕风，一只鸟，一只蝶，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就好。
听到我说到处理两个字，晋珏天师又对我一笑，转过身向着茶几前走了过去，伸手将他手里那个已经被捏成碎渣的苹果，轻轻放在了果盘里，然后拿了湿毛巾，轻轻的擦拭他那玉白的手指上沾有的果汁。
“你想要什么处理？”
晋珏天师问我。
“什么处理，不是晋珏天师你说了算吗？”
我也冷笑着回答了一句晋珏天师。
只是晋珏天师听我说这话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再转身看向我：“你终于，也叫我晋珏天师了。”
“想不到我最爱的徒儿，也会有这么叛逆的一天。”
我不想再和晋珏天师虚与委蛇下去了。
直接问晋珏天师道：“张晋珏，若是你不想放过我，就杀了我，不要再这么惺惺作态下去了，这样只会坏了我心里对你仅有的那最后一点好感。”
“是吗？”
晋珏天师反问我。
“可是你从前不是跟我说过，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吗？”
“你不是对我说过，你永远也不会背叛我吗？”
晋珏天师说着，微微抬手，手掌向我一扬，一股凉气瞬间就从晋珏天师的手心里向着我汹涌过来。
这股凉气带着一股熟悉的记忆向我铺面而来。，
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从前我和晋珏天师在一起的场景。
“我永远都要和师父在一起！”
“师父就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
一声声往昔甜腻的话，在我的脑海之中想起，一场场我和晋珏天师亲昵的贴在一起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之中涌现。
从前的一切，就像是做梦那般，在我的脑海里疯狂涌现，可这明明是我的记忆，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就像是看着另外的一个我自己，在脑海里演戏那般。
并且现在我已经爱上了司凛，我并不想拥有这些回忆。
于是在我脑袋里还是源源不断的出现这些画面的时候，我使劲的抱着脑袋大喊了一声，用我的尖叫的声音，直接冲碎这些回忆！
“张晋珏，你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从前我如果真的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要封存我的记忆？
“如果你真的这么爱我？为什么又不顾我的感受，哪怕是做着我最讨厌的事情，也要把我留在身边，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见我逐渐奔溃，晋珏天师这才稍微满意一笑，端坐在沙发上，继续喝着他那已经凉掉了的咖啡。
“我当然知道，我爱了一千多年，用尽我毕生修为，只为了延续你的寿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什么是爱。”
“是吗？”
想起刚才许嵩在车里跟我说的话，再听着晋珏天师在我面前说的谎，我自己在情绪上头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晋珏，根据我知道的消息，你之所以把我留在身边，是因为你自己也想要永生吧。”
“你虽然已经有了神格，但是你的肉身还是凡胎，你也会老会死，你之所以把我留在身边，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能长生而已，我们不过是利益所需，你就不要把你自己说的这么高尚和伟大了好吗？”
晋珏天师一次次的把我抓回来，让我磨灭了我对他所有的尊重与信任。
我说话不再顾着他的情绪，我只想离开晋珏天师，永远都不想待在他的身边。
晋珏天师听到我说这些后，并没有感到意外，我说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普通到他根本就不想奋力反击我。
“那你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我也不想飞升，我不缺钱，更不需要世人的敬仰，我这么想活下去，想保持我青春的原因，又是什么？”
晋珏天师这么一反问，我顿时就愣住了。
在我的了解里，晋珏天师他已经有了神籍，却选择留在人间，说明他的向往并不是成神、
可是他在凡间确实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亲人，甚至是没有任何的朋友，有的只是一些他的走狗，他也不用追求钱财，凡间庸俗的东西，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晋珏天师这么想活下来的原因又会是什么？
我回答不上来了。
但是又不甘心我的话被晋珏天师这么一句话反驳，于是便对着晋珏天师道：“你清楚了我大部分的记忆，我怎么知道你为了什么？”
“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下来的事情了。”
晋珏天师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目光十分犀利，直击我的灵魂，让我不由自主的感到颤栗。
“我会老不假，我会死不假，我也确实需要你维持我的性命，但是同样的，你也需要我，才能永远的活下去。”
“我们两人，一旦一方离开了谁，过不久都会死，可是我爱你，只想和你永远的活下去，想和你每一天都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你要爱上司凛？”
当晋珏天师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忽然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我耗尽我所有的心血把你复活，你却一次次的去找司凛？一次次作践自己，我对你来说算什么？我对你这么好，我这么爱你，把你当成我最重要你的人，细心呵护培养，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一条千年蛇妖？”
刚才还在隐忍着怒气的晋珏天师，在他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后，便不再忍耐了，而是直接冲着我咆哮了起来！
“走！”
晋珏天师拉住了我的手，将我向着门外走出去。
我的手被晋珏天师扯得硬生生的疼，我使劲的想甩开晋珏天师：“你要带我去哪里？”
晋珏天师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再对我道：“你的身体已经脏了，我要重新给你换上一副新的身体，这样你才是我的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