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说这些,言之尚早,无论是制造假银的药水,炉鼎,工匠都没有下落。”辛君衍想了想,才拍了拍李云萝的手背。
见辛君衍不想多言,李云萝便知多问无益,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快些排查出来,也好早些有个结果。”
“公主说的是,我自会多安排人手。”辛君衍顺着她的意思点头。
李云萝这几日一直都在院子里头仔细查看着木初和西陵礼呈过来的地图,这些可疑的地点都查探过,可是时间流逝,还是没有查到想要的结果。
绿屏看着李云萝辛苦至此,轻叹一声,走了过来:“公主,这几日奴婢瞧着公主一直都在看这几幅图,眼睛不累吗。”
“怎么能不累,可若是没有结果,东郡怕是又要再遭灭顶之灾。”李云萝接过茶盏,摇头叹息。
对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件递了过来:“这是昨夜周将军送过来的,说是这几个道观确实没有异常,而且王府也有侍卫在四周蹲守,他昨日说这些消息是最后一批了,他昨夜已经把侍卫增派到泰和行了。”
“如此大事,他岂能自作主张。”这个节骨眼儿上,周牧竟然还来添乱,李云萝一听就生气的把茶盏重重的搁下桌子上,哪知没放稳,茶水一下倾斜在图纸上,地图上瞬间墨汁横流,绿屏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把地图提了起来。李云萝也是赶紧找了帕子,想去努力的挽救这张地图。
旁边的阳光直射到打湿的地图上,李云萝顿时眼前一亮,原来如此:“绿屏,快去把周牧叫过来。”
绿屏刚出门,就瞧见辛君衍进门,连忙道:“驸马来了。”
李云萝也是兴奋起身,拿着湿漉漉的地图迎了过去:“驸马,你看这里,我知道那些炉鼎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了。”
辛君衍见状,立刻赞许点头:“看来我和公主殿下当真是心有灵犀。”
“这么说,驸马也发现了这张地图的奥秘。”李云萝顿时眼前一亮。
对方含笑点头:“起初我只是觉得这些道观毫无联系,直到我退后几步,忽然发现他们是按照阴阳八卦来布置的,这才思量着,找寻这幅八卦阵的生门,果然如我所料,长枫已经去生门的一处院落查出了炉鼎,工匠,药水,当真是一网打尽。”
“驸马果然聪慧,那建东侯呢,有没当场抓住,还有有没有东南卫所附近的人。”李云萝有些迫不及待。
“东南卫所那里没有留下痕迹,建东侯也十分狡诈,长枫说他可能是从密道逃跑了,不过也是逃的仓促,不小心留下了几颗丹砂,有此一物在手,他也是在劫难逃。”辛君衍虽然心里遗憾,但也似是意料之中。
“那便好,既然如此,那驸马何不速战速决,前去建东侯府拿人,看他如何狡辩。”李云萝赶紧急切的道。
“已经派人去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说话间,长枫已经快步而入:“公主,驸马,我们在建东侯府的确搜查出了和炉鼎旁一样的丹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找到建东侯的时候,他已因为服用丹药身亡了!”
“什么?!就这么自尽身亡了,那他身边的其他人呢。”李云萝心头一沉,建东侯身上还有太多的不解之谜,这一次所谓的丹药中毒,线索便是又要断了。
“平日里的亲随,都或死或散,都没有踪迹,侯府的人,臣都已经看管起来了。”长枫道,“但是府邸这些对于此事似乎并不知情,所以暂时没有什么找到有用的消息。”
辛君衍站起身来,想起这个建东侯隐匿的如此深,这一次闻风而逃倒是有可能,竟这么轻易的就服毒自尽了。
此等大罪,服毒自尽岂能了事,难道他竟然半点儿都不为府邸考虑,辛君衍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院子里头的人呢,工匠,还有那些经常出入的道观,都要一一清查,我不相信,竟然会毫无线索。”
“是。”长枫点头,“道观里面,平日里和建东侯走的近的那些假道人也都或死或逃,如今还都在找寻之中。”
“既然如此,那就增派人手,定然不能让这些人逃出东南。”辛君衍蹙眉思量了片刻,开口道。
案情似乎很快就要明了,李云萝心头忽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从眼下情形来看,这假银的铁矿,炉鼎,药水皆是出自东郡,虽然假银主要出现在东南,但他处这些年积累下来,数量也不在少数,朝廷若是问罪,这些罪名也都是东郡王府承担。
“昨日我收到消息,父皇已经派了钦差,不日将会抵达东郡,若是建东侯线索就此断绝,那假银的事情,必定会计算到东郡王府身上,驸马打算如何自处。”
又是这个问题,看来已经避无可避了,对方回过脸来,定定的看着李云萝的方向:“东南出现如此大案,为祸他人,的确是东郡之过,朝廷计算在东郡王府头上,也不算冤枉,东郡王府自当入京请罪。”
“你疯了,此事不是王府做下的,为何痛快认罪,朝中有多少人巴不得推东郡落水,你倒是自己跳下去。”李云萝当即就是怒道。
“公主说的对。”辛君衍正视着李云萝的脸,良久才道,“但此事若东郡再做狡辩,只会给人留下更多把柄,建东侯府若非罪魁祸首,那他身后之人也会借此打压东郡,既然如此,我何必给他这个机会。”
“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于皇上看重的人来说,或许有用,可是对于东郡……岂能冒险?”想起前世朝廷对于东郡赶尽杀绝的手段,李云萝不敢赌这一把。
对方心知李云萝是为王府忧心,可此刻他心意已决,良久,才浅笑道:“此事不是尚在查探之中吗,这次的钦差还是梁大人,梁大人一向刚正,也算是东郡最信任的钦差,东郡自会向他提供所有消息,他如何裁决,我都无怨。”
李云萝还想多言,辛君衍已经站起身来:“公主殿下何时对我这般没有信心,上回众口铄金尚可翻身,此次也是一样,公主宽心。”
“我自是对驸马有信心。”李云萝心头担忧,但也知对方心意已决,便伸手环住辛君衍的腰身,“我也相信长枫定能有所收获的。”
“那便好。”辛君衍轻抚着她的发丝,心头百般滋味,但还是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