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温临莫从没见过的衣服,纯手工,很精致,设计得也很巧妙,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套,婚服。
他想起他早前接到的那通电话,郁晚晚说,要送他礼物。
温临莫眼皮一跳,会是……眼前这套么?
可是,整件衣服已经被剪出了不少的豁口,基本已经是无法修复的状态。
“你在哪里找到的?”
女佣讷讷,“在……先生和太太卧室的垃圾桶。”
垃圾桶。
这三个字就很刺耳。
温临莫几乎瞬间脸就沉了下去,一边李妈上来也看到了衣服的惨状,惊疑道:“这是……这是太太剪的?我说昨晚太太怎么忽然问我要剪刀呢,好好的衣服怎么弄成这样?”
温临莫攥紧了手里的衣服,当即上楼。
他这一次甚至没有耐心去找备用钥匙,直接一脚踹开了郁晚晚书房的门,去翻郁晚晚的画板。
然而画板上一片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又去翻郁晚晚书桌的抽屉,终于在一本放画稿的盒子里,翻到了那张图纸,和他手里的一模一样。
她设计的时候应该废了不少心思,上面改过的痕迹尤为明显。
温临莫刚想抽出来,却忽然怔住了。
盒子的最底部,还放着一张画,却不是设计图。
那就是一幅画。
画上是两个人,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是他和郁晚晚。
画上的他们站在教堂之下,郁晚晚穿着上一次她逃婚、只在婚前试过一次的婚纱,而温临莫则穿着她给他设计的这套婚服,他们在十字架下交换戒指。
这是她的想象里,他们的婚礼。
这才是她要准备的礼物,按他的要求,没让自己受伤,不能用钱买到,独一无二的惊喜。
温临莫将那副画拿了出来,又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上那件被剪得面目全非的衣服。
郁晚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把要给他的礼物毁了?
他想起李妈说郁晚晚没带手机,又冲去卧室,想要查看她的聊天记录。
郁晚晚的手机毁过好几次,这一部也是新的,她没有设密码。
温临莫才一解锁,就看到了邮件里的照片。
——郁晚晚当时看完没有退出,任由手机息屏。
温临莫忽然心底一阵发凉。
结合邮件的时间和郁晚晚给他打电话的时间,原来……她那个时候在试探。
而他没有把握好机会。
郁晚晚,郁晚晚……
他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忽然一空,有一种自己即将失去什么的不安感。
他强自压下,迅速给齐再祥打电话。
“找郁晚晚!给我发动所有的力量!一定要把郁晚晚找回来!”
他竟然有一种,郁晚晚这一次出去,再也不会回来的荒唐感。
而事实上,郁晚晚现在正在慕向寒名下一套别墅内,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发呆。
慕向寒终于满脸疲惫地出来,见郁晚晚坐在花园里,诧异了一下,皱了皱眉,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在外面坐了一夜?”
本来郁晚晚也没觉得冷,但是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一围上来,她才意识到身上确实有些凉。
她笑了笑,转移话题,“子颜怎么样?没事了吗?”
慕向寒招手示意佣人上点热茶,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做了一个深度的催眠,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郁晚晚抿了抿唇,“可能我的问题有一点唐突,我想知道,子颜和那个慕绯雪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昨晚慕子颜掐她脖子时,那眼睛里有如实质的恨意看得她心惊。
慕向寒沉默了好一会儿。
郁晚晚又赶忙补了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慕向寒打断她的话,见郁晚晚抬头看他,安抚性地一笑。
“我刚刚只是在思考,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又顿了顿,正好佣人上茶,他给郁晚晚和自己都倒了一杯之后,才开口:“你应该看出来了,昨晚的子颜不正常,她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而疾病的源头,大概来自于慕绯雪,或者说,来自于慕绯雪他们母女。”
“嗯?”
“慕绯雪虽然和我们一样姓慕,但她其实并不是慕家人。”
又是片刻的沉默,郁晚晚瞧着他眉心一直聚拢又松开。
“怎么?”
慕向寒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整个故事很乱,里面有很多的疑点,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我讲出来你可能也是云里雾里。”
郁晚晚有些惊奇。
慕向寒是她的上司,两人平日里的交流不少,在她心里慕向寒一直是一个讲话很温柔也很有条理的一个人,竟然还能有他讲不明白的事情?
郁晚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还是慕向寒道,“不然我直接跟你说我的疑惑吧,这些也一直是我所追寻的东西,从这方面的来讲应该好将一点。”
郁晚晚点头,“你说。”
“第一,我父亲和我母亲是商业联姻,他们之间利益深度捆绑,而慕绯雪的母亲林岚清仅仅在当时只是我父亲的秘书,我想不到他出轨的理由。”
这个郁晚晚不认同,“或许日久生情呢?”
慕向寒摇头,“不会,我父亲是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必要的时候他连我和子颜都可以牺牲,要让他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和我母亲撕破脸,很难。”
郁晚晚没接触过慕父,对这个问题的感触也不深,不置可否。
大概是看出了郁晚晚的不认同,慕向寒举了一个例子。
“比如,我父亲重男轻女得厉害,他连子颜都不怎么喜欢,又怎么会允许慕绯雪进我慕家的大门?”
郁晚晚看着他,“所以……?”
慕向寒耸了耸肩,“因为慕绯雪在进慕家之前就认识了温临莫,温临莫对她很好,我父亲认为温临莫会娶她,为了得到温临莫这个女婿,所以林绯雪变成了慕绯雪。”
郁晚晚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这样啊。
郁晚晚抿了一口热茶,尽量让自己暖起来。
“那看来慕董事长,确实是无利不起早了。”
慕向寒叹了一口气,“你……还好吗?”
郁晚晚弯了弯唇,“我很好啊,温临莫不喜欢我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你继续。”
慕向寒也喝了一口茶,语气波澜不惊,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郁晚晚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