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晚不明所以的接过,然而继续往下翻,她的脸色却变了。
等到终于将整个文件看完,看到末尾温临莫的签字,郁晚晚的脸色已经完全白了下去。
“慕、慕大哥……”
慕向寒捏了捏眉心。
“我不知道温临莫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让你们的沟通没到位,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但是……晚晚,你就算不相信温临莫也应该相信我,我不会拿你和小宇的前途开玩笑的。”
可是现在说这些,好像已经晚了。
郁晚晚唇色白得吓人,“那现在怎么办?慕大哥,我、我好像闯祸了……”
这份方案的牺牲有多大,哪怕她没正经接触过金融,也能感受得到。
她甚至都不敢说,她和温临莫已经闹到快要离婚的地步了。
慕向寒捏了捏眉心,有点头疼,“不然晚晚你试着……挽回一下?”
慕子颜这暴脾气一听就不干了。
“哥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让晚晚去求温临莫呢?我看之前厉星洲的那个方案也挺不错的,也不是非要温临莫这个方案不可……”
“胡闹!”
慕向寒难得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呵斥慕子颜,慕子颜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慕向寒无奈地揉着太阳穴。
“再早一点或许可以换回厉星洲的方案,可是温临莫的协议已经签下半个多月了。这期间寻到的合作商都是按着这份协议来的,现在和温临莫闹翻,等于这些也要全面崩盘,暮光的声誉不是这么玩儿的。”
“而且……”
顿了顿,慕向寒的语气又沉了几分,透着几分无力的挫败。
“而且这份方案,已经通过了父亲的终审。”
说到底暮光做主的人到底还是他父亲。
一般通过他父亲终审的,就是父亲比较满意的,是要他用尽全力必须要做到最好的案子,否则……
慕子颜的脸一下苍白起来。
“那,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我不想晚晚去求他!”
虽然慕向寒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白。
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板上钉钉,要改,很难。
可能温临莫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当时才会表现得那么洒脱吧?他就是等她去求他。
郁晚晚扯了扯嘴角,“没事的,我去就是了,但是可能没那么快,慕大哥给我几天时间好吗?”
那套衣服已经在最后的收尾阶段,她得等成品出了才能去找温临莫解释。
慕向寒点点头,“可以的。”
郁晚晚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因为要赶制成衣,所以她在工作结束之后不得不在公司加班,等到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然而别墅里根本没有温临莫的身影。
李妈真是操碎了心,劝说郁晚晚赶紧打电话叫温临莫回来。
郁晚晚本来是想等衣服出来再去找温临莫的,但是见李妈这么晚了还在操心他们夫妻的事情,也不忍心折腾老人家,便给温临莫打了电话。
打一遍,没人接。
打第二遍,还是没人接。
她皱眉又打了第三遍,这一次终于是通了。
“温临莫,你……”
“温临莫喝多了,我说郁小姐能不能过来把人带走,再喝下去他要喝死了。”
温临莫一直没有正式介绍郁晚晚跟季凌沉认识,郁晚晚只觉得声音耳熟,但想不起来对方名字。
“你是?”
“季凌沉,温临莫发小。”
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朝歌顶楼包间,过来捞人,半小时之内到不了,后果自负。”
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郁晚晚的反应的时间。
郁晚晚皱眉,看了一下时间,慌忙叫上小赵出了门。
另一边的温临莫还在喝,等季凌沉挂了电话才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多事。”
季凌沉踹了他一脚。
“你少他么的跟我装,真要嫌我多事刚刚就该给我挂了。”
他又喝不醉,刚刚他打电话明显他听着,要真不想让郁晚晚来早就把电话抢走了。
温临莫又仰头喝了一口,不说话了。
季凌沉看着一地的空酒瓶,太阳穴突突的。
但郁晚晚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他只能试图通过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说你俩这一天天的到底咋回事?这才过去几天啊你又来喝酒,你知不知道你他么的像极了一个求而不得的怨夫?”
温临莫喝酒的动作一顿。
求而不得?
他可没有求而不得。
他身份显赫,物质充裕,大权在握。
所念,即所得。
郁晚晚当初宁愿毁容也不愿意嫁给他,后来不也还是嫁了么?
他温临莫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可是……
他又想起厉星洲那一身独特的西服,偏就是他念了那么多天,没能得到的。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一件衣服呢?
他想不明白。
他仰起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见他低垂了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季凌沉蹙眉。
“对郁晚晚,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真看上了就跟人好好过日子,没看上那就离婚,断个一干二净也省得你一天天的心烦。”
“呵。”
温临莫轻笑一声,对此不做表示。
季凌沉的家世简单,没有过跟他一样的遭遇,不会明白这世界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只有合和分两种的。
若是这么简单,他又怎么会纠结痛苦那么多年。
郁晚晚赶到的时候,显然也是被满桌满地的空酒瓶吓到了。
“怎么会喝这么多?”
“我还想问你。”
季凌沉语气不善,他不喜欢郁晚晚,从第一眼见着就不喜欢。
哪怕她现在已经抹去了脸上的伤疤,露出了她原本美艳娇俏的脸。
但他觉得,越是美艳才越不安分,还没有她有疤的时候来得顺眼。
郁晚晚当然能感受到季凌沉的敌意,又看了看已经烂醉如泥的温临莫,没说什么,只扶着他往外走。
“不管怎么说,今晚谢谢你,再见。”
温临莫平时再怎么看着宽肩窄腰,到底是个大男人,他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郁晚晚的身上,郁晚晚行走无比困难。
好容易把人扶进电梯,整个人都累得有点气喘吁吁。
季凌沉一直盯着两人的背影,目送两人离开,只是在电梯缓缓合上之时,悄无声息地和靠在郁晚晚肩膀上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季凌沉嗤笑一声。
温临莫,这个酒桌上不醉的的神话,竟然还有装醉的一天。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