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碎裂开来,面条和汤洒了一地。

温临莫冷冷地看着郁晚晚,“你想?郁晚晚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郁晚晚暗叹一声,温临莫真的是……

“我那话的重点明明是我是清白的。”

说着,郁晚晚就蹲下身去,准备先把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扔掉,待会儿再找工具把面汤收拾了。

只是才碰到瓷片,就被那温度烫得一缩。

——毕竟汤是才从锅里盛起来的,陶瓷也不隔热。

结果这一缩又刚好自陶瓷的边缘划过,指尖一下就划破了,郁晚晚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温临莫皱紧眉一下去抓郁晚晚的手,“你干什么?”

好巧不巧,他抓到了郁晚晚先前被烫伤的地方,郁晚晚疼得更厉害了。

温临莫见她脸色不对,低头这才注意到她手背的红肿,脸色一沉。

“这是怎么弄的?”

郁晚晚极力想抽回手,但却被他攥住了手腕,只能咬着牙无奈道:“没事,是我先前自己不小心的。”

“郁晚晚!”

温临莫这一次是真的怒到了极致,额角青筋暴起。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和人聊天要避着我,现在受伤了也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能耐?”

郁晚晚怔愣了一下,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告诉你,是说了之后你会不高兴。”

“看不出来你这么了解我,”温临莫冷笑,“那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高兴吗?”

郁晚晚张了张嘴,有些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道,“先前的慕家,我手里端的是热水。”

这话一出,温临莫就懂了。

脸色也果然如郁晚晚所料的沉了下去。

害她受伤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显然这个结论再次伤到了温大公子的自尊心。

温临莫沉着脸把她摁坐到一旁的沙发,一边叫李妈进来收拾残局,一边找来药箱给她涂抹药膏。

郁晚晚看着男人紧绷的侧脸,一副很是担心的样子,心头竟似有暖流划过。

但那一点点的异样又被她很快压了下去,郁晚晚笑了笑,“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你不用那么紧张。”

她在赵老太太家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后面还不是挺过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就知道,其实不那么娇气也能活。

温临莫一听手上不自觉用了力道,郁晚晚又疼得“嘶”了一声,温临莫才赶忙松缓。

他抬眸定定地看着郁晚晚,“郁晚晚,请你时刻记住,你是温太太。我温临莫的女人,不能受一丁点的委屈。”

彼时郁晚晚听到这话,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乎漏跳了一拍。

而很久以后郁晚晚才知道,这句话,其实从来不是她的专属。

给她上完药,温临莫的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管这是不是你的苦肉计,现在,去休息。”

郁晚晚薄软的唇抿成一条线,看了看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地面,一双漂亮的鹿眸倔强地看着温临莫。

“你还没吃晚饭。”

“不吃。”

“不可以。”

她就像跟他杠上了似的,温临莫蓦地笑出声。

“郁晚晚,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了让我不生气,开始装贤妻良母了?”

郁晚晚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我连苦肉计都用了,还怕装么?”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温临莫拦住了她。

“干什么去?”

“重新给你煮碗面,你已经不止一次糟蹋我的厨艺了,再糟蹋,我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下巴微抬,带了几分傲娇的味道。

温临莫恍惚以为那个骄矜傲慢的大小姐又回来了。

可是大小姐是不会下厨的。

温临莫没有让,把李妈叫了上来,让她把先前撤下去的晚餐随便热一热。

等李妈一走,这才看向郁晚晚,“现在,满意了?”

郁晚晚撇了撇嘴,“怎么,你嫌弃我的面啊?”

温临莫看了一眼她的手,皱眉不悦,“郁晚晚,别闹。”

郁晚晚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手,巴掌大的小脸凑到温临莫跟前笑嘻嘻。

“你担心我啊?就一碗面而已,也不至于好吗?”

温临莫将凑过来的人捞进怀里,顺势在她唇角亲了一下,“不管至不至于,你现在都给我安分一点,想做饭以后有的是时间。”

郁晚晚仰起头,一双鹿眸亮晶晶,“那你现在不生气了吗?”

所以她给他做晚饭就是想让他消气?

温临莫瞧着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眶,嗤笑,“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就想让我不生气,这毛病我可不惯着。”

郁晚晚:“……哪儿有一身伤?”

明明就只有手,那都是意外好吗?

思及此郁晚晚又抱住了温临莫的脖颈,小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发出一声略有些无奈的的喟叹。

“温大公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可以不那么坏?”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嗓音带了几分莫名的娇软,竟似在……撒娇?

温临莫心窝一软,但听着她的话又不满起来。

“我脾气坏?”

他素来以儒雅温和为人所知,也就她敢说他脾气坏。

瞧瞧这人,脾气坏还不承认,也不知道是不是面具戴久了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郁晚晚也只能顺毛捋。

“行行行,是我脾气坏好了吧?”

温大公子“嗯”了一声,“知道自己坏脾气以后就好好改。”

郁晚晚:“……”

还是脸皮厚的。

郁晚晚打了个呵欠,似乎有些累了,但她竟然没有从他怀里钻出去,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吐字含糊地转移话题。

“我今天表现这么好,你都没有表扬我。”

温临莫的手拦在她的腰上,想起了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郁晚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郁晚晚这种人,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下,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但温临莫偏还就不说,捏了捏她的脸。

“不是庆功去了,你还缺人夸?”

郁晚晚的嗓音更模糊了,“那我老公夸,和别人不一样嘛。”

温临莫环在她腰上的手陡然一紧,倏地低头看着郁晚晚。

“你刚刚叫我什么?郁晚晚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