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那么爱慕绯雪，郁晚晚觉得以温临莫那股子如狼似虎的劲，她不信他们没上过床。
似乎是看出了郁晚晚的想法，温临莫拍了拍她的脸颊，“绯雪跟你一样年纪，她是三年前离开的。”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郁晚晚却意外听懂了。
郁晚晚今年二十一，三年前也就是十八岁，换句话说温临莫和慕绯雪最如胶似漆那会儿人家还没成年，然后刚成年就被温夫人逼走了。
噢，原来不是不想做，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温大公子在她面前还挺坦诚的，但显然郁晚晚并不需要这样的坦诚。
她忽然抬眸，直视那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的黑眸，面无表情地问他：“温临莫，你爱我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一直定格在男人脸上，仔仔细细审视着，不放过他脸上每一分的神色变化。
她以为她多多少少能从男人那张温雅从容的脸上看到一丁点的表情裂缝，但事实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无比的平静，似乎她问出的根本不是一个多郑重的问题，也不值得牵扯出他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略微俯身，凑到她耳边吹气，指尖的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扔掉了，但呼吸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香。
“你觉得呢，温太太？”
郁晚晚被他喷洒的热气扰得有点烦，难耐地别过脸。
却恰好错过了男人那一瞬间的晃神。
他许久没有听到“爱”这个字了，以往听到，脑子里想到的，一定是那个舞台上张扬恣意的白衣女孩儿。
可是如今，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影子了。
甚至她姣好的五官在自己脑海里似乎都只存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取而代之的，脑海里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他在明城，江宿川的宴会上见到的郁晚晚。
她五官生的精致，眉如墨画，眼波含情，鼻梁和红唇勾出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唇角一弯便媚态横生。
纤细的身段搭一袭红色的抹胸长裙，露出漂亮的一字型锁骨，还有一双白嫩的手臂。
宴会厅巨大的吊灯打下来白光，像是一道清冷的月光，在那份鲜红的衬托下，让她露出来的那点皮肤照得有股冰肌玉骨的味道。
以前听季凌沉那小子说过，有一种女人，行走间自带聚光灯效果，他对此是嗤之以鼻的，还反驳说所谓的聚光灯效果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就比如慕绯雪在他眼里就是自带聚光灯，走到哪儿他都能第一时间将她从人海里认出来。
可是她在许多人眼里就稍显一般了，可能会稍稍眼前一亮，但绝对到不了挪不开眼的地步。
除了郁晚晚。
没有人可以否认她的魅力。
从她进入会场开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不自觉围着她打转。
即便知道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即便她当时所站立的位置并不是整个宴会厅的中心。
有一种人，生来就是焦点。
郁晚晚便是这样一种人。
念及此，他又难免感慨。
如果不是郁晚晚这么招人，他还真不一定能第一眼就看到她肩头的那道疤，进而确定她的身份。
藏了这么些年，让他一通好找。
他在走神，郁晚晚同样也在走神。
她讨厌死温临莫这种永远避重就轻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态度了。
什么叫她觉得？
她又想起她先前得出的结论，她对温临莫动心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斯德哥尔摩，温临莫明明对她这么差，有什么值得她动心的？
可是脑子里还是会有一些零星的画面闪过。
毫不犹豫冲在前头给她挡住左小雅暗算的温临莫，在她受伤时耐心照顾她的温临莫，在她哭泣时温柔吻去她泪水的温临莫，还有那次意外，他一脚踹开酒店的大门。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疲惫和紧张都那么显而易见，以至于她每一次的怦然心动都无比真实。
郁晚晚有点厌弃这样的自己，她没办法无视别人对自己的好，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哦，可能还有温临莫那张脸。
她到底是个不能免俗的女人，温大公子那张清隽俊美的脸，确实比较具有欺骗性，她一时被蛊惑也是正常的。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温临莫皱起眉，他手上又用了几分力，“说话。”
郁晚晚一下就笑了，眼底的情绪都被她悉数压了下去，转过头静静地和温临莫对视。
“嗯，我觉得温大公子不是那么渣的一个人。”
听着有些答非所问的回答让温临莫皱眉，“什么意思？”
郁晚晚咧嘴，“我听说温大公子对慕小姐一往情深，慕小姐这才走了多久？您要就这么忘记她转而爱上我，岂不是有点侮辱‘一往情深’这四个字？”
一句话七拐八拐，不就是想说她觉得他并不爱她么。
温临莫气笑了，虽然她没感觉错，但她这副姿态就是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
“那温太太还真是想错了，我温某人从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顿了顿他暧昧地朝郁晚晚吹气，“我要是正人君子，酒店那一晚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不是吗？毕竟，当时被下药的人又不是我。”
郁晚晚面色一僵。
她歪着脑袋看了温临莫一眼，似乎有些困惑。
“我很好奇啊，温大公子是怎么做到这么坦然的？”
温临莫淡淡地瞟她一眼，“脸不要了做什么都坦然，温太太也可以试试。”
郁晚晚：“……”
呵呵。
她有些烦躁，懒得跟他绕圈子。
“我就直说了，如果温大公子是为了负责，那真的大可不必，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真不用这么上纲上线。你也有你的心头好，真不用委屈自己跟一个不爱的女人凑合一辈子。”
“我不觉得凑合。”
顿了顿，温临莫勾唇瞧着她。
“而且，我想温太太是搞错了，我娶你并不是我要对你负责，而是你要对我负责。不是所有成年人都喜欢乱搞的，你不在意的东西，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那意味着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回到绯雪身边的资格。
绯雪那么好，值得更身心干净的男人。
意外，也不意外的答案。
温大公子对他那位白月光的珍视，一点都不收敛呢。
郁晚晚点了一下头，下一秒冲温临莫呲牙。
“那我要是安排一个女人去爬你的床，你要怎么办……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