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顿时，喊杀声大起。
不过不同的是，匈奴喊着杀，是为了杀开一条血路逃跑。
只是秦军已经杀兴起。
岂能容匈奴逃走。
“保护兰林儿将军冲出去。”
兰林儿的亲信副将嘶吼着，聚拢了一大批匈奴骑兵，死命的往外冲。
不到半个时辰。
匈奴剩下不到一万人，但是凭着死战冲出了重围。
“弟兄们，追……”
赵无极一挥弯刀就要让边军追出去。
“赵将军，穷寇莫追。”
“军师有令，只阻截，不追杀。”
“我等立刻返回易水。”
冯劫大声喝止了。
来之前陈平有交代，在上郡阻截匈奴骑兵即可。
完事之后星夜兼程赶往易水。
“是！”
赵无极这才放下了弯刀，恨恨的说道，“真是恼火，让这帮匈奴人跑了。”
“哈哈，赵将军，此次已经立下大功，至于匈奴，估计也逃不回大漠。”
冯去疾说了一句。
“冯将军意思是，我秦军在九原有埋伏？”
“没听说啊？”
“若是如此，那也太神了。”
赵无极愣了一下。
“呵呵呵，我们原本也不知道，是来时和王贲将军分开时，他告诉我铁骑营将军辛胜已经在匈奴南下的当日，从云中北上，直冲匈奴老巢了。”
“若是我没猜错，辛胜此刻应当是端了匈奴老巢，随着追着匈奴南下的路线来了。”
“这帮匈奴残兵，估计都出不了陇西，就和辛胜撞上了。”
“大概率是全军覆没。”
“能活着回去个把人，已算是造化了。”
冯去疾说道。
“啊？”
“竟有如此谋划，军师真乃神人也。”
赵无极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军师之神，已无以形容，以后你会大开眼界的。”
“让将士们清扫战场，休整两个时辰。”
“随后赶往易水。”
冯劫说了一句。
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歇息去了。
此次阻截，虽然是他们三人领军。
看似没主次之分。
但是冯劫和冯去疾都是王命所封的主将。
赵无极眼下属于王贲的副将。
级别稍低。
“是！”
赵无极应了一声，招呼边军休整。
且说兰林儿冲出重围之后，带着一万多残存的匈奴骑兵。
整整跑了一日一夜，方才敢下马休整。
“千人队去五里外警戒。”
“其余勇士们在此休整。”
兰林儿接连观察了好几个时辰，都没看到秦军有追上来的迹象。
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依旧不敢大意。
在上郡被伏击至惨败的景象历历在目。
他真是后悔没能死劝呼延遂。
“将军，喝口水吧，你都一天没喝水了。”
兰林儿的副将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说道。
“哎，那么多勇士，说没就没了……”
兰林儿遥望上郡的方向，心情十分悲痛。
“将军，这不怪你，是那呼延遂非说没秦军，才不拿兵家险地当一回事的。”
副将气愤的说道。
当初他也是同兰林儿是一样的想法。
可无奈呼延遂和丘林莫邪人多势众，他们说了不算数啊。
“这秦军，真是狡猾。”
“不是说都去攻打燕国了吗？”
“怎么说出现就出现了？”
副将也是一脑子懵逼啊。
到现在，他都不愿意相信秦军精锐会突然出现。
“定然是那秦军军师的谋划。”
“此次损失大军，铩羽而归，本将军……”
兰林儿的脸色很不好。
“将军是担心回去不好给大单于交代？”
“这完全用不着。”
“此次南下，是大单于的命令。”
“且他再三说秦国北地四郡无秦军防守，这才让我们十几万人南下，意图攻打咸阳的。”
“回去不找大单于麻烦，就不错了。”
副将一歪脖子说道。
“不，本将军说的不是这件事。”
“此次遭遇伏击兵败已成为事实，回去之后，只要说明情况，大单于也不会怪罪我们。”
“本将军心里总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兰林儿遥望着远方，忧心忡忡说道。
“将军多虑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此次兵败。”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坏的？”
“将军放心，这不是兵家险地，且五里外，有我们的勇士在警戒。”
“不会有事情的。”
“不如，将军褪去铠甲，好好歇息歇歇。”
“末将亲自去值守。”
副将在旁说道。
“也是。”
兰林儿想了想。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一处上坡路段。
即便是不警戒，秦军追来，也是从下往上冲，远不如他们从上往下冲。
何况，五里外还有人。
如此，应当算是万无一失了。
“勇士们恶战了两场，又奔袭了一日一夜。”
“想来也是累了，都让下马歇息吧。”
“休整两个时辰再行出发。”
兰林在不放心，上到坡顶的小土丘上，环视了一阵，才对身旁的副将说道。
“是。”
“将军有令，勇士们可下马歇息。”
“两个时辰之后出发。”
副将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片刻之后，匈奴将士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一路奔逃，有人身上还带着伤呢。
好不容易喘口气儿，有人刚一倒下，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便鼾声大起。
兰林儿想呼和众人起来，但是一想眼下境况。
便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兰林儿迷瞪了过去。
“轰隆隆……”
就在匈奴将士们酣睡时，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大地传来阵阵颤抖。
“嗯？”
“有马队？”
兰林儿顿时惊醒。
“为何没人前来禀告？”
副将在同一时刻也醒来了。
“不对，马队的声音，是从前面来的。”
“起号，起号。”
兰林儿竭斯底里的喊叫着。
“呜呜呜呜……”
凄厉的牛角号响起。
睡梦中的匈奴将士条件反射般的起身上马，迷瞪着眼睛朝下面看去压根就没人。
就在他们想质疑两句的时候。
脚下的地面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继而，黑压压的秦军，出现在了坡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这……”
“秦军怎么从前面冒出来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兰林儿懵了，副将懵了。
所有匈奴将士都懵逼了。
追兵还能越过他们，到前面堵截吗？
“哈哈哈，不要慌，不要乱。”
“本将军不占你们的便宜。”
“给你们整装的时间。”
“一刻钟后，我们以同样的人数，开始重逢。”
“怎么样，不算欺负你们吧。”
“哈哈哈哈……”
一路奔袭而来的辛胜看到这帮残兵败将。
顿时连冲杀的兴趣都没了。
心里抱怨冯劫够狠的啊，都没给他留下一波塞牙缝的。
“大将军，就这残兵败将，有人还带着伤呢。”
“同等兵马，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副将在一旁嘀咕道。
“呵呵呵，同等人数，是给匈奴将士尊严。”
“让他们体面的死去。”
“另外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
辛胜狂傲归狂傲，但是慎重尤在。
“是！”
众副将即刻严肃起来。
兰林儿看着眼前的秦军，顿时也反应过来了。
这一波和在上郡伏击他们的，压根就不是一波人。
心底直接崩溃了。
这秦军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到处都是。
“你们……你们从何来？”
兰林儿心中已经猜到什么。
但是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哈哈哈，这还用问，自然是从你们匈奴的大本营而来。”
“哦，对了，你们的大本营已经被本将军夷为平地了。”
“至于你们的大单于，早就跑的没影了。”
“莫说你眼下冲不出去，就是侥幸冲出去，也没意义。”
“不如，投降吧。”
“往后给我大秦牧马放羊。”
辛胜刺激着几近崩溃的兰林儿。
匈奴，从未有过投降的先例。
再者，从战力来说，匈奴从来没虚过中原的任何战国的大军。
即便是崛起已久秦军和李牧一手带起来的赵边军。
然则，被如此羞辱，可真是第一次。
“狂妄，狂妄！”
兰林儿指着辛胜怒吼。
此次南下已经是惨败了。
难不成，要全军覆没吗？
“将军，这一队秦军定然也是精锐。”
“末将以为，我们很难冲出去。”
“故，末将想和将军换战袍。”
“不，将军等下直接穿勇士的普通铠甲。”
副将一拱手对兰林儿说道。
“你是何意？”
“要本将军逃跑吗？”
“我匈奴大军出战，到了这一步，岂能贪生怕死。”
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兰林儿真想痛快一战。
“不，将军，汉人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战让将军活下来了，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我们的族人。”
“按照以往惯例，主将若是战死，族人会被其他部族分走，牛羊也是。”
“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牛羊，将军一定要活下去。”
“掩护将军。”
副将带着一脸决然之色说完。
上百名将士呼啦啦挡在了兰林儿前面。
“将军，快换了吧，秦军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其余将士跪求。
“哎……”
兰林儿几乎是全程含泪换了战袍。
“呜呜呜……”
辛胜还真是等了一刻钟。
然后带着一万人开始冲锋。
“勇士们，为族人而战，为牛羊而战。”
“誓死保护将军。”
“杀！”
纵然在半坡，已经抱定必死之心。
面对秦军的冲锋，毫无惧意。
反而，战意燃烧到了极致。
坡顶的秦军犹如黑云压城一般，俯冲而下。
人借马力、马借人力，重力加速度之下，堪称雷霆万钧之势。
即便是被匈奴的弯刀劈中，靠着这股力道，也能把匈奴撞飞。
“啊……”
“噗……”
仅仅一个回合，匈奴八千余人落马战死。
秦军损失不过五百。
“杀，活捉匈奴将军，带回请功。”
辛胜的挥舞着长剑，嘶吼道。
“杀，保护将军冲出去。”
秦军已经俯冲下山坡，没了地利优势。
匈奴剩余的两千多人调整队形，再次扑向黑压压的秦军。
带头的，是穿着将军战袍的副将。
兰林儿着在上百名精锐匈奴铁骑的护下，从山坡侧面绕了过去。
一万对两千，完全就是秦军的屠杀。
冲锋过后，匈奴去哪不坠马。
唯一的区别在于死透和没死透。
“死了，也的拿你脑袋回去。”
辛胜一挥剑砍下了副将的腰带。
“将军，有一小队跑了，末将去追。”
有副将眼尖，看到了顺着旁侧小路逃跑的兰林儿一行。
“嗯，一个不留！”
辛胜看了眼道。
“其余人清扫战场，受伤的将士清洗包扎。”
“两个时辰后，赶往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