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马兴吼了一嗓子了,长剑刚想再次刺出去。
“将军快撤!”
身后的亲兵抱住了马兴,两三人同时上手,直接把马兴往后拖去。
其他的秦军且战且退。
“撤!”
一直被拖到营垒边上,马兴才如梦初醒,嘶吼了一声。
本就抵挡不住李牧亲自率领的赵边军,秦军将士有次序的退到营垒边上,一跃而下。
“杀!”
李牧那肯让这么秦军就这么容易退出去,疯狂的砍杀着殿后的秦军。
及至最后一名浑身是血的秦军退下营垒。
赵军也追到了营垒边上。
“咻咻咻咻!”
早先退下去的秦军已经接起了弓弩大阵。
箭雨席卷而来,李牧等然赶紧闪身而退。
几乎于此同时,战鼓隆隆声戛然而止。
“上将军,平原君吐血昏过去了。”
李牧闻言,当即快步返回。
“速抬老大人入幕府救治。”
“中军负责清扫战场,司马尚布防。”
半个时辰后,平原君苍白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了红光。
人也幽幽醒来。
李牧一看,心底当即就是一凉。
直接跪坐在了平原君的塌旁边,扶起了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平原君。
“李牧,老夫的日子,已经是到头了。”
“这一生,也算是过的轰轰烈烈。”
“打了一辈子仗,能死在前线疆场,也是老天对我的眷顾。”
“今日秦军战力没全力投入,我军虽胜,但未必是好事。”
“其中原因,老夫已经来不及去想了。”
“我死后,你切记两件事,其一小心郭开那个阴人,他的势力和谋变能力超乎我的预料。”
“我虽在邯郸留有后手,但如今看来,恐怕难以奏效。”
“你和庞暖所谋之事,当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变则有难。”
“其二小心秦国太子傅,此人已经掌握了秦国大权,秦军东出是他的手笔。”
“山东六国韩国也被其所灭,魏国也是危在旦夕,若是他用水攻,大梁也就在两三月之间。”
“大军对垒井陉,我赵军就算是全部战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能后退半步。”
“切记,井陉若失,赵国必亡。”
平原君一口气说完了这么长一大串话。
竟然没咳嗽一声,也没气短。
“老大人,李牧都记住了。”
李牧低声道。
“请老大人放心,只要我李牧在一天,秦军就越不过井陉。”
“好,拿酒来,让老夫在痛饮一番。”
李牧闻言,匆匆去拿酒。
等他返回时,平原君已经双目低垂,驾鹤西去了。
“老大人……”
李牧仰天嘶吼了一声。
片刻之后,司马尚闻讯赶来,也是泪流满面。
平原君死了,赵国的擎天巨柱轰然倒塌。
李牧下令赵军,为平原君戴孝,送平原君最后一程。
并在幕府设置简陋灵堂,允许大将祭拜。
同时上书赵王迁。
井陉下的秦军看到漫山遍野的白幡,当即禀报王翦。
“信箭告知赵军,秦军十日内,不攻打井陉。”
“传令将士们,可祭拜平原君!”
王翦当即下令。
“上将军,战国之风,平原君如此人物,虽可祭拜,但用不了十日吧?”
“再者,眼下两军交战,咸阳会不会有别但声音?”
中军司马等幕府内的人全都出去,小声问了一句。
“呵呵呵,咸阳不会有其他声音的。”
“之所以停战十日,你往后就知道了。”
王翦笑着说道。
若是他按照寻常惯例,停战十日的是太夸张了。
佷容易让朝堂诟病。
但是这是军师陈平的意思。
王翦这才毫不迟疑的下令了。
十天时间,或许,军师又可以做很多事情吧。
“对了,即刻让飞骑日夜兼程把平原君身死的消息,报给军师。”
“记住,要快!”
王翦说罢,让人找来一匹白布系在腰间,出了幕府,上了高耸的云车,对着李牧营垒,郑重的拜了几拜。
随后,秦军将都上了云车祭拜平原君。
关上,李牧闻报,走到营垒前看了看,对着关下秦军大营深深一躬,算是还礼。
战国虽礼崩乐坏,但还保持着一点儿对各国雄主的敬意。
诚然,除了各国君主之外,赫赫有名的战国四君子也是配得上世人祭拜的。
尤其是平原君,他为山东六国,是作出了巨大贡献的。
同样,他也变相的磨砺了秦军。
“上将军,方才秦军射来箭书,说沉痛哀悼平原君,十日内,不会对我赵军发起进攻。”
“是不是有诈?”
司马尚匆匆来到关前,手里拿着一份羊皮书,递给了李牧。
“不会,秦军虽然悍勇,但是生性厚重。”
“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诈的。”
“这一点,当下没有哪一国比秦人更可信。”
李牧稍一思忖说道。
“不过,会不会在其他方面动手,可就不好说了。”
“该布防还是布防。”
“相比秦军,我们眼下最应该担忧的是邯郸。”
“平原君这一去,郭开那帮小人定然会宠宠欲动。”
“你且去忙吧,本上将军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是!”司马尚拱手离开了。
他知道李牧这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且必须避开他的事情,似乎只有一件。
“司马!”
等司马尚走后,李牧喊来了司马。
“上将军。”司马应声而来。
“即刻派人去腹地给庞暖将军送口信,相机决事。”
李牧来回踱步,足足过了盏茶功夫,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凝声说道。
“是。”司马的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不过他什么都没多问,当即去办了。
跟随李牧七八年,他可是李牧的绝对心腹。
知道李牧的所谓的相机决事意味着什么。
……
邯郸。
郭开府。
“你可知为何带你来这里?”
郭开品了一口茶,问穿着囚服站在厅下的赵葱。
“赵葱不知,还请上卿明示。”
赵葱昂着头说道。
他是王族公子,在军前,他这是怕李牧脑子一抽把自己砍了。
这到了邯郸,可就是到自己家了。
他和赵王迁是堂兄弟。
谁还能奈何得了他。
故而,一扫途中的低三下四,昂起了高贵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