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唐仁的命令,早就准备的掷弹手们迅速把掌心雷点燃,用力往几十步外的突厥士卒群里丢。
一开始,那些突厥士卒还下意识的躲了下这些黑乎乎的圆球,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圆球只是在那冒烟压根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损伤,顶多就是有几个倒霉蛋被砸伤。
可没等他们笑出来,那些落到地上的掌心雷引线已经燃尽,轰然一声爆炸开了,一时间突厥阵列里人仰马翻。
那些侥幸没有被掌心雷炸死的人也被受惊了的马摔了下来,踩踏而死。
战场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那些突厥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唐军的杰作,不少人已经跪下开始念叨着‘长生天保佑了’。
在他们这些第一次看到火药应用于战场的人眼中,火药武器无疑于像是天神降下的责罚,怎么可能不感到惶恐呢?
趁着这些突厥人愣住的时候,唐仁迅速放出一队早已做好准备的唐军骑兵,披甲执锐,拿着马刀就冲着突厥人发起冲锋。
唐军的攻势是如此凌厉,只是刹那间突厥士卒就又倒下一排,如此惨败,纵然是忽其勃一时间也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半晌没有发号施令,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卒死伤了一大批。
反而是他身边有几个少壮派,连忙替他发号施令,仓皇的带着手下向后撤。
忽其勃这个时候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干笑了两声,看着身边的下属们艰涩的开口道。
“咳咳,敌军士气正盛,确实应该先撤一下,再做打算。”
“头领所言极是。”
下属们面面相觑,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忽其勃自然能看到这些人眼中对自己的不屑,只是出现了败迹自己就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的反应确实有些丢人了。
可大战当前,忽其勃也不可能拿着这样的事对这些人发泄,只能略略掩饰自己的尴尬,仓皇撤退。
忽其勃强行转移话题说道。
“可有人知道刚才唐军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怎么会晴天响起霹雳?一下子就损失那么多部众?”
已经回过神来的忽其勃很快就想通了,刚才那一阵雷声肯定是唐军的手段,这不是什么天神惩戒,要不然不可能唐军能够准备如此充分,紧跟着就派出骑兵冲锋。
就算这真的是天谴,只是他们唐军反应更快,忽其勃也需要咬死这是唐军的一种未知手段,不然突厥军心就不稳了。
眼看到还有些突厥人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忽其勃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吩咐自己的亲卫把这些蛊惑人心的士卒全部杀了。
忽其勃这样残忍的做法确实收到了效果,这些突厥士卒们很快就强行镇定了下来,随后忽其勃就跟着说道。
“继续冲阵,不留活口!”
然而这个时候,在车阵内的唐军们已经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那支骑兵又重新回到阵内,而车阵外刚才被绑上的绳索也都被砍断,唐军甚至有功夫对车阵又做了一下加固。
这个时候继续冲阵,就是拿突厥士卒的命换唐军的命,在场的突厥将领们没人不清楚这个事,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忽其勃的意见。
这倒不是他们畏惧忽其勃的权威,而是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这次鼓动忽其勃作战,已经算是逾矩了,若是再失败……就是他们能重新逃回原吐火罗王城,等待他们的也是无尽的折磨。
反而是要真的能顶着伤亡,把这股唐军消灭,大了胜仗,携大胜之威,回去之后可能还会成为新的突厥高层。
这样的对比不管在谁的心里,都肯定会偏向于继续打仗,万一赌赢了呢?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自己,那些在阵前拼命的可都是突厥和其附庸们的底层百姓,和他们这些突厥上层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了鼓励手下的士卒们拼死作战,这些头领们也是不得不大吹法螺,拼了命的给这些突厥士卒们许诺,一旦胜利会给他们什么样的好处。
金钱、美人、地位应有尽有,刺激的这些刚刚有些颓势的突厥士卒们又重新恢复了士气,开始对着这样宛若铁刺猬一样的车阵冲了进去。
可他们终究已经经历了一次惨败,这时候重新对车阵冲锋多了一些谨慎,更多的是游而不击,围而不攻,局面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这样的局面惹得忽其勃心里着急的很,可他也清楚,现在的突厥士卒已经容不得他接着逼迫了,要是再下达死命令,说不定他们反而会调头对自己这个中军大将冲锋。
现在还能鼓起勇气把这支唐军团团围住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勇气了。
这样一来,山谷内的局面就有些对唐军不利了,突厥人多势众,凭借着优势兵力可能确实很难破开唐军的车阵,可是就这么围着也能把这支唐军围死。
时间一久,没了粮食和燃料,这支唐军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
故而别看突厥军队没了那股拼命的气势,反而让唐仁更为为难了,毕竟他不可能直接自己再主动拉开车阵,对着这些突厥人进攻吧?
唐仁手里的那点掌心雷已经在刚才那一波消耗完了,现在也就是凭着刚才那股对突厥人的威慑,让他们不敢再度进攻而已。
一旦突厥人包围的时间久一点,摸清他们现在的底细,更加从容的突厥人攻破车阵只会更容易。
现在的问题恰恰也是在时间上了,唐军的支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
就是烽火已经点燃了,可从后方的基地往这赶至少还有三天,可唐仁也不清楚,他们这支部队能不能坚持到三天以后。
毕竟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全都是突厥的旗帜,都是突厥的部队,那些后勤部队就是过来了,又能不能和自己这些人联合,打败这么多突厥人呢?
唐仁的心里实在是没底,有时候他也在想,到底是期待着援军的到来好,还是不要来援军的好,万一援军也都失陷在这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