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时间,这件案子的情况已经被张居正等人查的清清楚楚,案件审理情况也被上报上来。

李湛带着几名重臣在殿内商量如何处理犯了禁的李承乾和杜构两人,其他牵扯进来的那些失意之人,也需要给出一个处理方案。

李承乾心里很是焦急的在殿外等着,他之前想要找李二帮忙说话,却连李二和长孙太后的面都没有见到。

就连托李泰传话都做不到,显然宫里的李二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了,对自己生出了厌恶之情,这次只怕是逃不过了。

李承乾的心里有些绝望,很是失落的在殿门处等着。

杜构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但好歹是历练出来了,面上还是保持的相当镇定,只有时不时搓动的手指显出他的内心也不是真如表面这么平静的。

李湛其实早就知道这次案子的情况了,只是看了看卷宗,就略微沉吟一声,先把手中的卷宗递给一旁不太清楚内情的重臣们看看,随后开口道。

“去,把杜构带上来。”

待着这些大臣们查看卷宗的时候,杜构步履沉重的走上了大殿,刚一进来就口称罪臣。

李湛合了下眼睑,心里不由感慨道,杜构比之历史上的他何止强出了一分半点,而且为人也相当的灵活。

这次的事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要是没有李湛的暗示,杜构再怎么脑抽都不会夜里私访李承乾的,可看看杜构,面上依旧这么诚恳,就好像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出于自身不够谨慎。

不过李湛这次让杜构做出这么一出事,也是为杜构好,要知道,杜构现在固然可以直接参与到税制改革里,可这么一来,他想要再下放地方就非常艰难了。

他对基层的处理能力也会有极大地缺失,要是换做之前可能没什么大事,照样可以当宰相,可李湛现在明确了,没有基层经验的人是不会让他拜相的。

如此一来,过于顺遂的官场生活就成了杜构想要未来更进一步的阻碍了,趁着这个机会,到地方磨砺一两年,对杜构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何况,真的以为税制改革是那么好做的?

杜构和朝野上下很多人的关系都很好,若是他推行的税制改革太过符合李湛的心意,说不定就要被众多其他官员暗地里恨上了。

再加上杜构年纪轻轻就几乎要进入台阁,未来针对杜构的明枪暗箭数不胜数,还不如这次先借机退下去呢。

杜构的心里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乖巧的就做下这事了。

没让杜构在殿上等多久,几名重臣已经传阅过案子的卷宗了,很快就把各自的处理意见写成小条,由殿内的内侍收集到李湛这里。

李湛打开看了一遍,这才盯着杜构说道。

“身为重臣,所处之地大都为机要文书,为人本就应该警醒。可你这次却失了谨慎,深夜拜访宗王,虽然没有出什么大事,但终究是触禁了。”

“此次罚俸一年,出任安西都护府长史,杜文建可有异议?”

“罪臣叩谢天恩。”

杜构听到李湛的话后连忙叩首谢恩,心里大松一口气。

虽说之前的时候,他夜访李承乾也是得了李湛的暗示的,可这事做下来,李湛到底会怎么处理他,那杜构心里也是没底的。

他作为一介臣子,总不能和皇帝讨价还价吧?

眼下能有这样一个职位,杜构的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忐忑了,只是多少有些失落就是了。

要知道,原来的时候,杜构必然是要主持税制改革,而后极有可能直接入政事堂的,距离他父亲曾经担任过的职位也只有一步之遥。

可这么一下,直接被送到了安西这么偏远的边疆,要说杜构不失落那就是圣人了。

但杜构的心里也有些庆幸和感激,李湛对宰相们的要求,他杜构又不是不明白,心里很清楚,李湛这是有意让自己补上这块短板。

更难得的是,杜构非常清楚,接下来李湛有意在西边开拓,接下来一两年的时间,大唐必然是要西征的。

而安西都护府就是西征的最前线,同样也是它的后勤基地,在这干活,绝对不愁功劳。

无论是征战过程中帮着筹备粮草,运输辎重,还是战后安置那些被抓获的俘虏,都不是什么小功劳,已经足够杜构从安西都护府重回长安了。

甚至若是在任上做的好,两三年后不是没可能一举拜相!

什么?你说大唐可能打败仗?

这败仗的可能在杜构看来就等于零,以大唐的军力,和现在安西的开发情况,西征只是一件非常轻易的事。

何况,大唐也不是没有打听西边波斯的情况,国祚已衰,怎么可能是蒸蒸日上的大唐的对手?

眼看杜构接下了这个任命,李湛的心里也颇为高兴。

如今大唐西征在即,安西也是需要一个专司后勤与民事的能臣的,李绩他们这些将领的能力不用怀疑,只要杜构能配合好,西征就可以从容进行了。

处理完杜构的事之后,李湛却没有再宣李承乾入殿了,而是直接问道。

“晋阳王应该如何处置?诸位有想法,大可畅所欲言。”

这一下,朝臣们都苦着一张脸了。

不同于对杜构这样的朝臣的处置,李承乾的身份敏感,本身就是宗王,还是太上皇的嫡子,怎么可能做到畅所欲言?

就算众人有什么想法,在不确定李湛和李二的意思的情况下,有怎么敢轻易说出来?

最终还是房玄龄站了出来说道。

“晋阳王处事不密,又乖张于伦理,若是不能严惩,那国法何在?又如何震慑宗家子弟?”

眼下案情已经非常明了了,不管李承乾再怎么想要隐瞒,他那有意把姑姑、妹妹推出去和亲的想法是瞒不下来的。

正因为如此,房玄龄才说他乖张于伦理,就算那不是他的嫡亲妹妹,也不是他一个宗王长兄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