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因为张红拂到了自己这,李湛也是老老实实又在家里多呆了一段,整天当二十四孝好老公,可她这般作为反而让张红拂觉得很是不自在,多次委婉的劝告李湛,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每天盘旋在女人身边算什么事?
李湛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期期艾艾的答应下来。
正巧,杜构通过朱然递话说,他已经想好了处理河西铜钱短缺的法子了,李湛索性就喊来张居正、范仲淹等三人,一起在骠骑将军府听听他的想法。
看看这杜构究竟是不是可塑之才。
张居正他们三个来了之后,和李湛见了礼,就在一边喝着茶,甚至还开始打赌,这杜构究竟行不行。
因为杜构这人在历史上确实没做什么出名的事,能干到刺史也更多是因为门荫制度,若非他是杜如晦的儿子,恐怕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官职吧?
至少在他们三人看来是这样的。
没让他们等太久,杜构很快就被朱然领了过来,路上的时候朱然就跟杜构说了,今天要见他的不只是李湛,还有如今管着河西四州和西域的三位民政长官。
敲鼓不用重锤,朱然这么一点,杜构就更清楚今天要面临的局面了,若是说的法子不够好,只怕就真的要和这个机会绝缘了。
好在杜构也已经准备的相当充分了,他自信这事自己长这么大最用心的一次了。
等到杜构到了以后,李湛拍了拍手道。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好好议一议之前张长史所言的铜钱短缺的情况。”
“当时你们都觉得自己铸币是个好法子,这里面的道道我就不说了,不过我对这个建议不是很满意。但张长史能够提前看到事务的祸端,我在这是要先感谢一下张长史的。”
张居正摸了下胡须,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道。
“殿下过奖了,这是为人臣的本分。”
这是对张居正这样曾经执掌天下权柄的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他更渴望的是能早日站到大唐舞台的正中央。
“正是因为咱们之间的意见不能统一,刚好杜文建也来了,文建算的上家学渊源了,而且之前算是局外人,想来能说出来些中肯之言,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听听对咱们的执政也是有好处的。”
这下在座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那的杜构,好在杜构也是准备多时了,当下赶紧站起来谦虚几句,在李湛的示意下才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杜构重新坐下后,只是沉吟片刻就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直接铸币,绝对不可取。”
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杜构接下来就开始论证自己为何这么说了.“自秦一统天下,统一钱币已经有千余年了,在这期间固然有币制上的些许变动,但整体上币制已经有了一定之规,很难在这上面做什么大的调整,规矩已定,天下人也认同这个规矩,就决然不是轻易能动得了的。”
“更何况,期间虽有汉初吴王、邓通大铸私钱,可待到武帝将民间铸币的路关上之后,在做这样的事就几乎不可能了。”
“原因无他,从上到下的众人已经达成共识,铸币权必然要归属中央,若是没有建制的人随意铸币,就是真的铸出来了又有几人敢用呢?”
“而今这事,我也思虑良久,若是秦王殿下真的想要铸币,发行新币,并非完全不可行,可是单以河西与西域之力,铸出来的钱币能否被百姓认可,又是否会引得陛下不满,这都是需要殿下考量的事。”
“可若是仿造前隋的开皇五铢,亦或者如今的开元通宝,看似可行,可细细想来也是有不少问题,如何拿到至关重要的名份,有足够的工匠吗,甚至若是做的不够谨慎,极易引发民间的恐慌。”
说到这杜构悄悄看了看李湛,看到李湛也在微微颔首,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看来李湛现在确实没打算自立门户。
毕竟自秦汉以来,走到自己铸币这步的要么是自立为王,甚至称帝,要么就是下场不怎么好的,这样的事杜构还真不希望看到李湛去做。
张居正他们三人脸上不置可否,说到底这些事他们心里都清楚,杜构能看到这点,至少比一般的百姓强了很多了。
可想要在李湛麾下谋求个一官半职,单单这点能耐恐怕还不够。
不过他们也都颇有耐心,都打算看看杜构往后能说出来什么,李湛温和的一笑说道。
“文建所言有理有据,若是有其他良策,不妨一并道来。”
杜构整理了下思路,斟酌着语气说道。
“在下有两策可堪殿下参考。”
两策?李湛虽然知道这算是杜构故意吊自己的胃口,但还是被激发了好奇心,这事就是自己也只想到用金银当货币,这还是有后世的经验。
杜构就这么敢说,一口气要给李湛说两个?
“一为换币。在下在这段时间也了解了河西等地的一些情况,知道河西是不缺粮的。可如今这时节,晋地、关陇一带粮价奇高,一匹绢只能换一斗米,若是殿下拿出大量的粮食、牛羊来换取铜钱,想来其他地方的百姓、官员自然无不欢欣鼓舞。”
“如此一来,可解当下的燃眉之急,算是一个剑走偏锋的策略。”
不用张居正他们三人出面反驳,李湛自己就在心里直摇头了,这主意还真算是一个馊主意,虽然他粮食来的容易,大唐其他地方也缺粮,可就算李湛真的放出来这样的消息,也换不来多少钱币的。
原因无他,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
太史公早就写出来的东西,就算李湛刚穿越的时候,对这点感触不深,可等到现在他已经相当理解这点了。
是,其他各地缺粮食,有铜钱。
可究竟能有多少人,顶着这样的debuff,千里迢迢来到河西这边买粮食?
只能说杜构大概犯了点幼稚病,亦或者说不通俗务,有晋惠帝何不食肉糜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