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雍地和突厥的战事结果也慢慢传到长安了，长安的气氛一时间更加古怪了。本来李二还很高兴，一方面是他对天下寺庙的处理初见成效，二来之前他就收到消息，李湛要和突厥人打仗。
当初他本来还以为是一个大好的消息，要不是因为国内的春旱还没有结束，需要动用人力物力救灾，他早就想和突厥人一起攻打李湛了。
最后虽然没有一起打李湛，可得知突厥人一共出兵十余万后，李二也觉得李湛应该是没戏了，就算不至于一败涂地，肯定也会遭到巨大打击吧。
可让李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湛居然打赢了？！
这让李二实在是难以接受，若是说去年的时候，李湛进攻突厥王帐还算是钻了空子，可今年正面打败突厥人，这不是直接说明李湛的能力了？
甚至再对比去岁的时候，他李二签了渭水之盟，而李湛今年直接打败了颉利可汗，这是真的让其他人都看到了李二和李湛的清晰对比。
纵然大家也能理解，李湛所承担的压力，远没有李二重，而且当时两人面对的局势完全不一样。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聪明人的，就是李二嘴上再怎么说不介意，可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不介意？
李二就这么脸色阴沉的回到了皇宫里，一时间其他妃子和内侍都不敢上前打扰他，有些机灵的早早的去喊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匆匆来到李二所在的宫殿后，看到的就是一副阴着脸的李二，长孙皇后不慌不忙的先是询问了李二身边的侍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知道李湛和突厥人打了一仗，还打赢了之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长孙皇后还是忍住了心里的异样，轻轻走到李二的身边说道。
“陛下。”
李二头一抬，看到是长孙皇后，脸色好看了点说道。
“是观音婢啊。”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对着李二一福，落落大方的说道。
“臣妾在此恭喜陛下，陛下的军事才华后继有人啊。”
李二微微苦笑，叹了口气说道。
“观音婢，你莫要开玩笑了。朕心忧的是这点吗？”
长孙皇后的心里也很酸楚，只是说道。
“只要陛下能一视同仁，想来湛儿不会再有什么怨言的。”
“你确定？”
“只要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要是李湛他真的能老老实实听朕的话，他就不会在去年的时候和李靖他们打一仗了！”
“更何况，当初的时候，他连大唐的旗帜都不打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可曾听到湛儿建国？”
“这……倒是没有。”
“这不就很明显了，湛儿确实没有自立的打算，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如今湛儿更是将突厥人打的溃不成军，恐怕接下来的几年，他们就再也不敢南下了。”
李二默默思索了下长孙皇后的话，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可这些又不是重点。
“你呀，总是把人往好的想，可实际上李湛究竟会怎么想，谁又能猜得到呢？”
“更何况，就是他真的没打算造朕的反，可就这么让他发展下去，承乾他们怎么办？他们才是应该继承皇位的人啊。”
“朕是不觉得，李湛这个逆子到了那一天能忍住不学朕，把他的兄弟们杀了。”
说到这，李二心里也有些后悔，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当初的做法确实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要是李湛真的也来这么一出，李二已经能看到未来的大唐皇位继承时的血雨腥风了。
长孙皇后想到自己的那几个孩子，脸色也变得黯淡了些，只是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臣妾希望陛下能早作决断，不让承乾他们陷入死地就够了。”
长孙皇后对自己的孩子心里是有数的，不管是李承乾还是李泰等人，要说他们能当一个安稳皇帝，还是有机会的。
可要是和李二和李湛这样的，从战场上一步步厮杀出来的比，怎么可能占到优势呢？
何况，当初李二不过是积攒了十几年的军功，就已经成为大唐军方的实际领头人，手下幕僚、将军无数。
如今的李湛隐隐间也已经有这个迹象了，而这才过了短短的一年啊！
真的让李湛自由发展十几年，怎么可能还会有她儿子们的事呢？
可如今，雍地已经成了没法动的地方了，就连突厥人出兵十几万，都被李湛打的打败，大唐就真的有这样的自信，一战而胜吗？
要是在和李湛打起来的时候，东北的高句丽也在发起进攻，一个东北，一个西北，大唐能顾得过来吗？
这些都是李二他们需要考虑的，也不得不考虑的。
而且，李二还需要考虑另一个问题，民心。
当初李渊和李建成等人为什么不敢直接将矛头指向李二，干脆利索的拿下他？
不就是因为李二的威望太高，军中势力太强，民间的崇拜者也很多，若是真的那么干了，只会让大唐的统治出现危机。
把情况换到现在，又能有多大的不同呢？
虽然李湛麾下的人马大都不是大唐的，但大唐军队里就没有李湛的崇拜者了吗？在李二看来，恐怕是有的。
若非如此，之前大唐进攻雍地的消息又是怎么走漏的呢？
零零总总，都让李二实在是投鼠忌器，更有几分不舍得对李湛下手了。
毕竟作为一名相当自信的帝王，他平素里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正是后继无人。
而现在，李湛这么一个耀眼，有才华的皇子就在他的面前，即便李二对李湛有再多的不满意，可也只是感情上的，绝对不会是对李湛本人才能的不满。
如果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李二当然会考虑让李湛来接替他的皇位，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就真的委屈了观音婢和承乾等孩子了。
李二的心里千头万绪，实在难以抓住一个重点，手上轻轻一带，将长孙皇后揽入怀中，嘴中说道。
“观音婢，就让朕在你腿上躺一会吧，朕实在是累了。”
长孙皇后羞红着脸，但也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的帮着李二揉了揉脑袋，好让李二好好的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