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彻底崩溃了，至少中军是的。

从双方短兵相接到现在也不过区区半个时辰，可以这么说，唐军就是在李湛的一波冲锋中被带走的，压根没能顶到第二波。

纵然李靖的指挥能力极强，面对这样的局势也回天乏术。

中军的崩溃，就是从唐军的右翼开始的，狄青从这里从容的冲到中军李靖等人面前，逼得他们节节败退，仓忙后逃，就连帅旗都落下了。

这样的乱象引发了连锁反应，本来程咬金在左翼还不停的鼓励唐军反击，甚至还小有斩获，可在右翼崩溃，帅旗倒地的局势下，左翼也溃散了，不少人直接投降了。

就是最早往玉门关撤退的后军，也完全控制不住了，可以说战局到了这样的地步，已经非人力可以挽回了。

狄青可以说只通过这一战，就打出了自己的风采，虽然因为李靖逃走的比较快，他没能抓获李靖，但他的帅旗却成功的落到了狄青的手里。

此时的狄青正一手擎着李靖的帅旗，在唐军面前纵马飞驰，耀武扬威，脸上还带着面具的狄青，浑身上下都是血，显得特别可怖。

而他麾下的轻骑兵们也是开心的发出了大笑声，不断地呼喝着。

“将军威武！”

但狄青并没有沉溺于这样的荣耀太久，不过是片刻，他就又恢复了冷静，喊来一名手下，让他讲帅旗往李湛手里送，至于他本人则还要带着轻骑兵冲击唐军的后军，狄青打算一个都不放过。

当李湛带着重骑兵来到原来唐军中军的左翼的时候，狄青的手下刚刚将李靖的帅旗送过来，对于这样的战果李湛是非常满意的。

刚好，李湛还打算劝降程咬金，于是就亲自拿着李靖那残破的帅旗，打马走到还在固守的程咬金部前面，大声喊道。

“请宿国公一见！”

被围起来的唐军中隐隐有些骚动，程咬金听到李湛的声音，也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最后的裁决了，如今是生是死可都在李湛手上掌握着了。

程咬金强撑着一口气，连头盔索性都不带了，也来到阵前，看着坐在马背上的李湛拱手说道。

“雍王殿下今日还是雍王殿下吗？”

李湛知道程咬金想问的是什么，哈哈一笑道。

“这要看朝廷会给我一个什么答复了，若是我那父皇能承认此次是冤枉我了，那我自然还是大唐的雍王！”

程咬金脸色一怔，让李二认错？

几乎是一瞬间，程咬金都打算直接自尽了，这不是逼着李二继续和李湛打吗？

要是自己今天真的降了李湛，那在双方已成敌寇的情况下，李二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家眷。

正在程咬金心灰意冷的时候，就听到李湛说道。

“宿国公，我此次来就是劝降的。如今李靖中军已溃，虽然我没有抓到李靖，但他的帅旗我给您带来了，希望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看到程咬金还是不怎么心动，李湛就又加了个筹码。

“若是您带着弟兄们投降，我可以保证在战后送您回长安，绝对不扣押您。”

这一下，程咬金是真的心动了。

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是李靖的帅旗都被砍了，中军的情况不用想就能知道，就是自己投降，也不算太过分，何况李湛还承诺放自己回去呢。

本来隋唐之际，也还没有后世明清那种愚忠的思想，程咬金对这事也能看得开，毕竟他自己之前不也是连着换了好几个效忠对象吗？

如今投降李湛，保留有用之身，回了长安还能继续给李二效力，也不算亏。

思索了一小会儿，程咬金就爽快的答应了，他身后的唐军也都悄然松了口气，有活路谁都不愿意死啊。

看到程咬金带着身边的唐军放下武器投降了，李湛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抹笑容，吩咐身边的亲卫，带着唐军的伤员一起到雍军的伤兵营救治，也算是展现李湛的宽厚。

不过李湛很敏锐的注意到，程咬金的脸上还有些紧张，像是有什么话要问。

李湛只是转念一想，就知道程咬金在担心什么了，笑着问道。

“宿国公可是在担心处默兄？”

程咬金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

“之前我和李靖让处默带了几百亲卫到后军，也能护着李曼玉一起回玉门关，如今中军既溃，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李湛安慰道。

“不用担心，战前我就有命令，若是麾下将士们遇到处默兄，不要杀他，毕竟我和他也是不错的朋友呢。”

程咬金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可对李湛这样的示好，他又感到很是无所适从。

这又不是隋末乱世，天下既定，李湛这样示好他，实在没多大用处，他老程牵扯进一次夺嫡的事中，就已经胆子很大了。

若是在这时候，再来一次，还要面对的是英明神武的李二，程咬金自忖是真的不敢。

程咬金既降，李靖不知所踪，也就意味着这一仗差不多打完了，唐军的高层指挥，或降或逃，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了。

李湛也就赶紧让身边的士卒就地扎营，将所有的唐军降卒和逃散开被抓回来的士卒一起送到这处营地。

经过清点，李湛这次也算是收获颇丰了，缴获的唐军辎重不在少数，算是狠狠地给沙州回了一口奶，这一仗赔的不算太多。

唐军降卒也有六千多人，这么少还是因为一开始李湛带的重骑兵冲锋太过恐怖，而且唐军后军的战况还没传回来呢。

不过眼下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每次都能有十数人、甚至上百人，可见如今的唐军已经开始成建制的投降了。

这也在李湛的预料之中，毕竟面对轻骑兵，唐军步卒几乎很难逃过追击，还不如直接降了。

一时间容纳这么多降卒，李湛也忙得手忙脚乱的，不得不停下追击的脚步，将这处简陋的营地，当做雍军的指挥所。

等到李嗣业接到通知，率领着步卒赶到此处的时候，看到这么多降卒和俘获，李嗣业的眼神里也露出了些羡慕。

可惜谁让他率领的陌刀军大都是步卒呢，对于这样大规模骑兵作战，他也就能帮着打扫战场了，军功一点都没分到。

但李嗣业一点也不着急，且不说他之前跟着李湛出征塞外，就是往后李湛要反攻大唐，步兵是绝对少不了的，而李嗣业和他的陌刀军又是步兵中的精锐，战功肯定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