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米利说着凑过去趴在墙上看了看问道:“老林,你说这些不会真的是死去那些人的魂魄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大白天阳气重,它们要是就这么趴在墙上跟找死没区别。”

苏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篆贴在墙上,过了一会也跟着说道:“这些黑影对符篆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普通的壁画。”

不知道为什么,苏菀的这个比喻让我突然有点想笑,哪有人把死人的影子画在墙上当壁画的?

挨个看了一会墙上的黑影没看出什么名堂,我们就继续往里走寻找照片上的那面墙。地面越来越泥泞,很多纸钱都已经陷进了泥里,只漏出很少的一部分,我觉得有些晦气就故意绕着走,范米利以为这里面有什么禁忌就也绕着走。

走了一会苏菀就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感觉?”

刚刚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躲纸钱上,让苏菀一问顿时有点懵,停下来反应了一会也没感觉到哪里不对,除了阴气重就是地面过于泥泞。

我把我的发现一说,苏菀摇了摇头:“不是,我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范米利一听赶紧四下看了一眼道:“苏妹子,别开玩笑,整个胡同除了我们就只剩下满墙的黑影了,总不能是它们在盯着我们吧?”

话一说完紧接着就伸手指了指我们旁边的墙:“老林,苏妹子,你们看这个黑影是不是不太正常?”

范米利指的地方正好是两个院子接在一起的地方,就在那条线上有一个黑影,其他的黑影都是正面向胡同里面站立的姿势,可这个影子确实从走的姿势,两只胳膊前后摆开,一只脚抬了起来,那个样子很像那种在大街上摆出一个姿势坚持很久不动的行为艺术一样。

我盯着它看了一会还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鬼气,就问:“刚才过来的时候它是这个样子么?”

苏菀和范米利同时摇了摇头说没注意。

我们又停在原地盯着它看了一会丝毫没有变化就继续往前走,不过心里暗暗留了一个心眼。又往前走了四五米的距离猛的一转身,就看到墙上的那个黑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下,黑影有点手忙脚乱,忙活了半天也没有恢复成刚才我们看到它的那种姿势。

看到这一幕,范米利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林,你说这个黑影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看起来智商好像不高的样子。”

“是什么不清楚,不过智商确实是不太高,连个姿势都记不住,刚刚明明是左脚在前,现在变成了右脚。”

黑影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话,在原地一蹦把左右两只脚的位置换了一下,那个动作就跟小时候看的皮影戏一样。

苏菀看到黑影呆头呆脑的行为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记得刚才它是在那个墙缝上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一次黑影迟疑了片刻,在我们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退了回去,走到刚刚我们看到它的地方。不等它摆好姿势,苏菀手里的符篆就丢了出去,那黑影见势不妙,猛地从墙上跳了下来朝着胡同口跑了出去,速度出奇的快,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范米利问道:“刚刚它是在监视我们么?”

“或许吧。”

我随口说了一句就转头问苏菀:“现在还有被盯着的感觉么?”

苏菀停顿了一会说:“没有了,刚刚应该就是那个东西。”

那个黑影死鬼非鬼,一时间我们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只好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胡同最里面才找到照片上的那面墙,这里应该就是李长贵家。

从胡同里面就能看到北屋的屋顶和前后两面墙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最靠近胡同的这一面还竖着,从外墙表面白灰剥落的痕迹来看,照片就是在这面墙前面拍的。

院门关着不过并没有上锁,看起来这家人已经把这里彻底放弃不打算再回来了。

推开大门走进院子,地上到处都是七零八碎的东西,说是一片狼藉一点都不为过。北屋已经彻底踏了,东西两个的偏房倒是依然完好,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李长贵的父母和老婆孩子应该就是在偏房里住的。

院子正北侧的墙根下是一株葡萄架,虽然已经到了深秋,只剩下干枯的藤蔓,从那些密密麻麻互相缠绕的枝丫上能想象到原先的茂密程度。葡萄架下小女孩儿正在玩一个很旧的布娃娃,模样跟照片上的何小雅一模一样。

范米利看我和苏菀一直盯着葡萄架看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迷茫的看着我们问:“你们俩在看什么呢?那上面又没葡萄。”

“何小雅?”

苏菀尝试着喊了她一声,何小雅似乎没有听到,仍然在专心致志的玩着布娃娃。

这一下更让范米利摸不着头脑,就追问道:“苏妹子,你喊何小雅干嘛?你别告诉我她在葡萄架那!”

很显然范米利看不到何小雅的身影。

我仔细看了一眼何小雅,她虽然身处阳光之下,可身后并没有影子,很明显是一个鬼。但是身上又没有任何的鬼气,身体也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鬼都要像人,白天阳气正重的时候还敢明目张胆的蹲在这里,我心里顿时有些疑惑。

就上前一步继续问道:“何小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何小雅把怀里的娃娃往地上一丢,冷不丁地抬起头看着我,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好像在埋怨我打扰到她了。

那张脸惨白的没有任何血色,嘴唇发青,眉宇之间还隐隐带着黑气,这应该是活人中邪才有的症状,一个已经死了的小姑娘还怎么能中邪呢?

何小雅仍然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一只手拎着布娃娃的胳膊从地上站起来,穿过身后的门走进了已经坍塌了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