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集合出发。

鬼楼在市中心,原本是最繁华的地段,现在却是一副破败景象,上面的玻璃都已经碎了,当年着火的痕迹还在,整个六楼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四周围着一圈一人高的铁皮围挡,我们围着围挡转了半圈才找到一个缺口。

一迈进围挡我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李三爷看着六楼的位置捋了捋胡子说:“大白天的阴气就这么重,不好对付啊!”

根据卷宗里的记载,当年一场大火就烧死了二十二个人,加上后来陈玄宗的人和那个直播小哥一共是三十个人,这几年还有零零星星来这里寻找刺激作死的,粗略估算少说死了也得四十来个人。

花二爷啃了一口烧鸡,揶揄了李三爷一句:“哎!当着小辈的面呢,能不能别怂?”

李三爷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回话径直朝着门口走了进去。

一进门顿时一阵阴风吹来,里面的阴气比刚刚在外面感受到的更重,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决定直接上六楼。整栋楼已经废弃了很多年,电梯早就不能用了只能走楼梯。

楼梯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上面还有不少杂乱的脚印,一想到这些脚印的主人都已经死了,我就觉得有些不吉利,仔细的挑着没被踩过的地方走。

范米利也不想沾晦气,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脚印往上走,走到二楼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林,你看这楼梯上是不是写着字啊?”

李三爷蹲在地上伸手擦了擦表面的灰尘,一个暗红色的繁体死字显露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随后盯着死字看了一会,脸色有些阴沉。

“看来这里最近刚死了人。”

陈玄宗给我们的卷宗上记录的最后一个死者是一个叫做周如心的女孩,外地人,今年刚满二十二岁,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听说了鬼楼的名声之后趁着夜色来到了这里,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死状跟之前的所有人一样。

这件事距今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很显然地上的字不是用她的血写的,要不然血腥味也早该散了,八成跟李三爷说的一样,最近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死在了这里,这对于我们来说可不算是好消息。

人死后化成鬼身上都会有阴气和鬼气,如果是横死或者冤死的人,除此之外还会有比较重的怨气,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超度引入轮回。如果任由其发展就会化身厉鬼害人,而鬼一旦是开了杀戒,身上就会出现戾气,戾气越重就越嗜杀,最后难免为祸一方。

这栋楼里的鬼本来就是横死,之后又杀了不少人,身上戾气本来就不小。如果最近刚杀了人,现在正是戾气最盛的时候,我们这时候来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范米利指了指楼梯上的字问道:“李三爷,这些字该不会是故意写上吓唬我们的吧?”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来了还是先上去看看。”

李三爷说完就带头往上走,花二爷一直没有说话,看脸色也不轻松。毕竟这里死掉的人光我们知道的少说也有四十多个,如果都成了气候的话,确实很麻烦。

越往上走阴气越重,整个楼道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上楼的脚步声,莫名的有些毛骨悚然,我的心里越发不安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一会我才发现原来是楼层的问题,按照我们转弯的次数,现在应该已经到六楼了,可面前的大门除了看起来有些破旧,一点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你不会记错了吧?”

范米利说着朝楼下看了一眼:“下面怎么这么黑?”

楼梯是之字形的,中间有一个缝隙可以看到下面的楼层,可现在两层之下全都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就算是楼梯间采光不好,可毕竟现在是白天,不应该黑到这种程度。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应该不会,我们一共转了九次,这个门应该就是六楼的大门。这些门都是木质的,当年那场大火把整个六楼都烧成了灰烬,不可能单独留下一个门。”

李三爷盯着大门思索了一会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门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动过了,伸手一推激起一阵尘土,我赶紧抬手捂住鼻子。等尘土落定之后就看到门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导引牌,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隐约能看的出来上面画的是楼层平面图,旁边还有一行小字——7F指引牌。

范米利盯着导引牌看了一会,疑惑地问道:“真是七楼,会不会是我们走过了?”

每经过一次楼道门我都认真看过,全都是完好无损的,难不成是鬼打墙?可随机转念一想,就算我道行浅,就凭李三爷和花二爷的手段,如果是鬼打墙的话不可能感觉不到。

为了验证一下,我决定下去看看,刚转身往楼下走去,范米利也紧跟了上来。

“我看一眼就回来,你跟着我干嘛?”

范米利嘿嘿一笑:“我必须形影不离的跟着你,这是我答应师父的。”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他什么时候认了个师父,我怎么不知道。

范米利一抬下巴,满脸傲娇的说:“昨晚上刚收了苏老爷子当师父,我就说以我的悟性绝对能得到苏老爷子的青睐。”

说话的功夫,我和范米利就到了下一层的大门前,跟楼上的门一样完好无损,推开门看了一眼,墙上的指引牌上写着五楼。

“大爷的还真是五楼,那六楼去哪了?”

范米利看着指引牌上的楼层挠了挠头,我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水,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五楼,楼上就是七楼,也就是说六楼消失了!

等我和范米利回到七楼的时候,李三爷和苏菀正盯着指引牌右下角看,上面也写着一个字,只不过不是死而是生。

“下面是五楼。”

李三爷似乎早就预感到了这个结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花二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烧鸡包好揣进了怀里,摇了摇头说道:“难办喽!看来人家是不欢迎我们!”

说完就转身下楼,走到五楼半的位置停了下来,朝我们招了招手。

范米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二爷,不解的问道:“二爷,您这是几个意思?”

花二爷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墙:“六楼在这。”

等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花二爷嘴里念了一声佛号,抬手一掌拍在墙上,墙面顿时像水里丢进了一块石头一样起了一阵涟漪,很快墙面变成了一扇黑乎乎的门,上面满是火烧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