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们又和华哥聊了一会基本上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就都清楚了。
自从巡逻队发现了那些走丢的人诡异的行为之后,就没人愿意大半夜的出去巡逻,巡逻队也就名存实亡。每家每户只能自己想办法看好家人,防止继续走丢。
然而不管怎么防备,就算是睡觉之前用绳子把家人全都绑在一起,第二天醒来还是会有人消失。
眼看着消失的人越来越多,娶亲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不敢出门,甚至连做饭都不敢,生怕被发现家里还有人。到最后华哥家就剩下了他自己,幸好家里还有不少能吃的东西,要不然等不到我们回来也该饿死了。
随后我又跟他说起昨天晚上接到电话的事情,华哥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坚定的摇了摇头,说村长很早之前就失踪了,肯定不可能给我打电话的。
我看华哥也不知道打电话的事情就指了指他脸上粘过腐肉的地方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办法的?”
华哥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走丢过,只不过是我运气好,捡了一条命回来。”
自从家里人都走丢之后,华哥晚上根本就不敢睡觉,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皮格外的沉,坚持了没一会就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猫叫,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就发现自己正跟着一群人在往前走,身边全都是之前走丢的人,好多人都已经腐烂变臭了。
当时华哥恨不得扭头就往家跑,但是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变的和他们一样,就强忍着恶心从旁边人的身上撕下来一些腐肉贴在了自己脸上,故意放慢了脚步留到队伍最后,等队伍走远的时候又从地上捡了很多腐肉才悄悄溜了回来。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藏在屋子里,今天是听到了我们的喊声才冒险出去看了一眼。华哥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应该是中了尸毒,等苏菀给他处理过后,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听华哥刚才描述的样子,嫁衣是捧在手里的,所以应该是迎娶,要不然嫁衣就该穿在女方身上了,只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地,趁着白天去一趟把正主解决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华哥却摇了摇头说:“我就去了一次还是半路跑回来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不过他们每天晚上都会重新走一遍,跟着他们走应该就能找到。”
趁着白天去的打算破灭之后,我们就只能慢慢的等待夜晚的降临。
苏菀趁着等待的时间又画了几张符篆,我和华哥一起把屋里收拾了一下,总算是像个人住的地方了。华哥家里能吃的东西基本上已经都吃光了,只剩下一些面粉,我们只好熬了一锅很稠的粥填饱肚子。
做饭的时候,华哥看着升起的炊烟又忍不住留下了眼泪,说这一个月的时间,村里终于又升起了炊烟。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华哥的情绪也开始越来越紧张,苏菀给他口袋里塞了好几张符篆之后才好了一些。
转眼间,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去牧马山的这一趟本来就身心俱疲,昨晚上因为那个电话的原因也没有睡好,再加上华哥一直不让开灯,我眼皮很快就开始发沉。
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华哥突然拍了我一下,眼睛紧紧地盯着外面,小声的说:“他们来了!”
我赶紧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果然从外面传来了很多杂乱的脚步声,等脚步声逐渐走远了以后,我和苏菀拿上准备好的东西悄悄摸黑出了门,径直追了上去,一直跑到队伍的最后面才放慢了脚步。
这些人都是死人,走起路来动作很不协调,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好模仿他们的走路姿势。
一边走我一边目测了一下,整个队伍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多人,跟华哥说的一样,他们手里有的拿着唢呐,有的拿着拿着钹,都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声音。
娶亲的队伍走出村子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我和苏菀也不敢说话就互相递了一个眼神,学着尸体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这些人互相之间的间隔很小,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难免会蹭上一些腐肉屑和尸液,很快身上就满是恶臭味,等走到最前面的时候已经跟一具尸体差不多了。
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我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印象,手里捧着一件白嫁衣,已经有一半变成了暗红色,上面还飘着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半红半白看起来有点扎眼。
村子里的人死了一般,嫁衣红了一半,看样子等村子里的人死绝的时候,整个嫁衣就会变成红色了,这个邪祟是要屠杀整个村子!
就在我盯着嫁衣看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突然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以为是自己是一时眼花就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很快他的眼睛就朝旁边斜了一下。
我顺着他瞟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站着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人,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红色锦袍,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只不过他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的目光,那个人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突然把嫁衣往后面尸体手里一塞,抓着我和苏菀的胳膊就往村子里跑,一直跑进一座宅子才停了下来。
进到屋里开了灯之后,我才看清这人脸上跟华哥一样沾满了腐肉,甚至比华哥粘的还要多,等他把脸上的东西全都揭下来,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正气,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还没等我说话,那人就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是谁呀?半路跑出来捣乱?我扮了好几天死尸今天差点就找到正主了,结果让你们给搅黄了!”
被他这么一吼我突然有点发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他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如果是村子里的人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瞪了他一眼。
“我们是这个村子的人,你谁啊?”
那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作了一揖。
“在下石门,石飞白。”
龙叔以前跟我说过民间风水共有十二脉传承,佛渡道驱诡商量,石养木御走阴阳,相魂卜命出马唱,渡魂纸骗尸不脏。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花二爷属于佛门,李三爷、苏爷爷和苏菀属于道门,南川是出马门,木玉书是木门,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石门的人,就赶紧回了礼。
得知我们的身份之后,石飞白也彻底放下心来,把他这一段时间的“潜伏”成果告诉了我们。
三天前的半夜,石飞白在这附近路过,无意间发现这里阴气很重,远远的就看着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正从村子里走出来。他一开始以为是在搞什么祭祀活动就没太往心里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整个队伍走路的姿势都不像活人,就悄悄的尾随在队伍后面,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结果无功而返。
第二天又一次经历失败之后,索性就跑到前面抱起了嫁衣,这才有了今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你已经跟了他们三天了,还没见到正主?”
“原本今天能见到的,这不是遇到了你们么?”
石飞白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往下说。
“其实今天晚上也不算是毫无收获,那个骑马的人影应该就是正主,现在肯定找不着他,只能等明天晚上继续了。”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会,我问了他很多石门的事情,结果这家伙故作神秘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第二天下午,华哥带着我们挨家挨户走访了幸存的村民,起初没有人敢开门,等知道我们是来解决人口失踪问题的时候,全都哭的稀里哗啦的。
走访完一遍之后,天基本上也就黑了下来,这一个月总共走失了一百四十三口,而且都是在家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转眼就到了晚上,石飞白给我们统一化了死人妆,苏菀又每人分了一张隐形符,等到外面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就悄悄的出了门。
所谓隐形符又叫遮阳符,并不是说人贴上以后真的会隐形,只是用来遮蔽身上的阳气,尸和鬼就分辨不出来了,相当于在它们面前是隐形的。
尸群走的还是昨天晚上的路线,出了村子之后一路向北,看这个方向应该是那片墓地,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上次的盗尸的事情就跟墓地有关系,这次的事情似乎还是跟墓地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墓地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