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呢?你们谁看见二叔了?”

就在我盯着屋顶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王思博着急的声音,转身一看,刚刚还在我身边的王向民不见了!

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刚刚扰乱了我的神志,还能让一个大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的消失,看来刚才那个女人不是善茬,八成也是一只成了事的精怪。

“该不会跟刚才那只黄皮子有关系吧?”

“听说这玩意很邪性,爱记仇,不会是来索命了吧?”

其他人一看王向民不见了顿时议论纷纷,说话间就准备四下去找,我赶紧上前拦住了他们。

“大家冷静一下,这事有些蹊跷,不要轻举妄动!”

我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走了出来,正是在内库的时候拿鸡毛掸子的那个。

“二爷就这么凭空不见了,你让我们怎么冷静?你不去我们去!让开!”

王向民手底下这些人倒是很重情义,之前对我和苏菀的态度估计也是看在王向民的面子上,现在他一消失,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搋(chuāi)子,怎么说话呢!真要跟黄皮子有关系的话更得听两位大师的了。”

王思博一看局面有点失控,赶紧站出来说话。

搋子有些敷衍的朝王思博作了一揖:“少爷,我这条命是二爷给的,如今二爷不见了,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他找回来,您怕死我们不怕!”

这些话让王思博脸上有些挂不住,搋子对他的态度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看来王家真正说了算的是王向民,而不是王思博的父亲。

搋子说完就带着人开始挨个院子找,王思博很自然的落到最后和我们在一起,我问他那个搋子是什么来历。

王思博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他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土佛爷,打洞的功夫很有一手,所以才有了个搋子的外号。三年前二叔他们下地盘佛的时候找到了他,那次打洞的时候发生了坍塌,他被埋在了里面,是二叔徒手把他挖出来的,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二叔。”

盗墓贼在不同的地区都有不同的隐称,湖南叫土夫子,河南叫走地仙,陕西叫南爬子,西域叫寻宝人,在我们这里就管盗墓贼叫土佛爷。盗墓在一定意义上其实跟入室偷盗没有区别,只不过一个入的是阳宅,一个入得是阴宅,所以盗墓贼也就归入了佛爷门,被称作土佛爷。

盘佛也叫搭班子,有的地方也叫夹喇嘛,就是组织一批盗墓贼盗墓。盘佛的人往往手里都有古墓的信息,被称作佛头,是所有人里面地位最高的一个。

王思博说完又指了指其他人。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下过墓,性子野脾气大,除了二叔没人能镇得住他们。”

我突然发现之前是我小看了王向民,虽说干的行当既损阴德又不合法,能有这么一批死心塌地的人跟着,肯定也是重情重义的人。

“二爷!”

我和王思博正聊着,突然从另一座院落里传来一声惊呼,等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挤满了人,里面隐隐的透着烛光。

王思博带着我们从人群中挤过去,就看见这间屋子正中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点着香烛,中间还摆着一尊牌位,王向民正跪在桌子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吃什么,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听起来有些渗人。

“二叔?”

王思博试探着喊了一声,王向民像是没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反应。

我上前一步,苏菀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小心点,有问题。”

其实不用苏菀提醒,从刚才一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正常了。这屋子里飘荡着一股阴气,王向民身上除了阴气之外还隐隐带着一丝戾气,很显然是有邪祟侵体。

我朝苏菀点了点头,手里举着却邪剑走到王向民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王向民浑身颤抖了一下,咀嚼的声音也停了下来,随即慢慢转过了头,手里拿着一个血淋淋的老鼠头,嘴角还露着一截老鼠尾巴,眼睛盯着我嚼了几下,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一瞬间我整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其他人一看见王向民的样子也是一声惊呼。

“杀我子孙就得以命换命,你们都得死!”

王向民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声音完全变成了女人的音调。

“二爷!”

搋子喊了一声就准备往前冲,王思博赶紧拦住了他。

“你拦着我干嘛,那是二爷,我得救他!”

搋子此时也顾不上王思博的身份,一把推开了他,我赶紧往前一步拦在他的面前。

“你们家二爷现在被邪祟侵体,你会驱邪么?带着他们都出去!”

被我一喊搋子瞬间冷静了下来,看了看王向民又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让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不过自己却留了下来。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才仔细的看了一眼那尊牌位,上面写着供奉黄三太奶之位。黄三太奶跟黄二太爷一样,都是对黄皮子的称呼,看样子王向民邪祟侵体果然是跟黄皮子有关。

我和苏菀一直都是跟鬼打交道,还真没处理过这些精怪的事,现在也只能放手试一试了。

苏菀拿出几张符篆分给我们,我又用诡气给他们封了印堂,准备妥当之后,还没得我们有所行动,王向民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一幕直接刷新了我的认知,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跪在地上,上身不动直接跳起来,手底下自然就慢了一拍,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向民已经丢了老鼠头,手里举起了那把唐刀。

我赶紧把诡气引进却邪剑里暗暗做好了准备,生怕他冲过来反应不及。

可没想到王向民朝着我们诡异一笑,瞬间双手反握,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肚子,此刻我也顾不上多想,却邪剑瞬间甩了出去,整个人紧随其后,诡气全部集中到右手。

刀尖落到肚子上的瞬间,却邪剑及时撞到了唐刀上,这一下带着诡气力量不小,刀刃在王向民腰上擦过,瞬间翻开一层皮肉,一层雪珠慢慢沁了出来。

王向民紧接着再一次举起唐刀,这时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自然不能给他机会,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脸上。趁着他停顿的功夫,伸出手指蓄满诡气点在他的印堂上,一瞬间王向民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身体一软栽到了地上。

“二爷他怎么样?”

搋子一看王向民摔倒马上冲了过来。

“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

我看了搋子一眼,没有告诉他,按照王向民现在的模样,至少也得生一场大病。

“大师,我搋子是个粗人,先前是我不对,今天您救了二爷就是我搋子的恩人,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搋子说完朝我作了一揖,我赶紧扶住了他。虽说他身上有些匪气,可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因为担心王向民,语气上有些不友好也是人之常情。

我们说话的工夫,王向民也悠然醒来,等看清楚地上死老鼠尸体时,忍不住一阵呕吐,一直把胆汁吐完才停了下来。

这时,外面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以命换命,你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