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猛地起身看向窗户,那张脸又突然消失了。
“怎么了?”
一听到我这动静,其他人纷纷站起来询问,我把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南川和景颜的脸上同时掠过一丝凝重,范米利直接冲了出去,只有木玉书一脸淡然屁股都没动一下。
很快范米利就回来了,冲着我们摇了摇头,很显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菀碰了碰我的胳膊悄悄问我是不是一紧张看错了,我一下心里就没有底了,这周围一点阴气都没有肯定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范米利的能力我也知道,如果是人的话他应该能看出蛛丝马迹,这么一想也有可能是第一次跟着异事局处理案子有些紧张了。
随后我们又聊了几句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房间是景颜早就安排好的,每个人都是单独一间,我的房间和苏菀、范米利挨着,另外三个人住在我们对面。山区晚上的气温比较低,不像城市里那么闷热,再加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我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听不清歌声是从哪里传来的,只能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歌声有些空灵,要是在平时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唱歌我肯定烦的不行,可这个歌声很奇怪,听着就让人心里很平静,一不留神竟然听得有些入迷,就好像自己正身处在一座大山之中,潺潺的山泉穿过一片翠绿的草地,轻风拂过山岗,催开了一茬又一茬不知名的野花,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生命的味道。
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声传来,眼前的景色瞬间崩塌,那个歌声也开始变得刺耳,似乎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凄厉、不甘、愤怒,一瞬间我的情绪竟然也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慢慢的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虚幻的影子,那影子随着歌声慢慢的变成了爷爷的样子,他正盘坐在一张桌子面前,身前摆放着七盏油灯。爷爷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存在,转过头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我借一纪阳寿给你,你要好好活着。”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就变成了一片墓地,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最中间亮着一束光,在那束光里龙叔正一条腿跪在地上,头无力的垂着,眼里不停的有血流出来,嘴里喃喃自语:“我说过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有事。”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身后传来,转过身的一瞬间眼前变成了一片白色,苏菀正躺在一张病床上痛苦的挣扎,胳膊上的肉一点点的腐烂掉在地上,脸上不停的冒出尸斑,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神里写满了不甘。
这一刻我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受,是我把厄运带给了身边的人,我身边的人都会相继死去,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的冷汗,窗外的那个歌声也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仿佛唱歌的人正在离我越来越远。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打开门,景颜正站在我门口,手还扶在门上没有放下,其他人也是刚从房间里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汗水的痕迹,刚刚应该也是跟我经历了一样的情况。
苏菀一见我就迫不及待的问我怎么样,着急的样子让我心一暖,我摇了摇头告诉她我没事,让她不用担心我,接着就问景颜这歌声是怎么回事,之前她们有没有遇到过。
景颜摇了摇头说:“南川给你们的资料就是我们掌握的全部,并没有这个歌声。”
她现在仍然带着墨镜,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老范呢?”
又聊了几句才突然发现范米利竟然一直没有出来,我心里顿时涌出一阵不祥的预感,那个歌声说不出的诡异,不仅让我产生了幻觉,甚至还萌生了自杀的念头。其他人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赶紧冲过去敲门,砸了半天房间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闪开!”
南川喊了一声抬起脚朝着门锁踹了过去,门应声而开,打开灯的一瞬间,范米利正盘腿坐在床上,贴身背心已经撩到了胸口,双手握着一把匕首不停的冲着肚子比划,嘴里不停的念叨。
“小娟、小花、小丽,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赶紧冲上去想把他手里的匕首夺过来,没想到那双手就跟铁钳子一样,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还险些划到自己的胳膊。情急之下我只能放弃夺刀,铆足了劲朝着他脸上甩了几巴掌,范米利终于停了下来。
“老范,醒了没?”
范米利没有回话,愣愣的看了我一会,突然调转匕首朝我刺了过来,嘴里大喊:“是你抢走了小娟,小花,小丽,我要杀了你!”
我刚刚离他太近,一时间根本没办法躲闪,眼看着匕首就要扎到我的胸口,范米利突然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木玉书在他身后晃了晃手里的台灯,朝我耸了耸肩:“劲大了。”
景颜给范米利检查了一下,说没有大碍,只是晕了过去,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开始重新讨论起那个歌声。
“肯定不是鬼怪作祟,不然我们这些人不可能觉察不到。”
景颜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我和苏菀,紧接着又看了木玉书一眼,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木玉书的本事是什么,不过看景颜的眼神应该也是和鬼怪相关。
南川面色有些阴沉:“会不会是跟五槐村有关?招待所里这么多人,好像只有我们能听到,那个歌声会不会是针对我们来的。”
没有人回答南川的问题,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去过五槐村,即便是去过的也回答不了,从里面出来的人已经疯了。
沉默了一会,景颜叹了一口气说:“也许问题不在于歌声,而是在于我们自己。”
眼看着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其他人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我自己照顾范米利。
经过这一折腾,我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躺在床上又想起了刚刚产生的幻觉,那些其实都是我内心最怕看到或者是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看着窗子里洒进来的月光,我突然觉得也许景颜说的对,幻觉是源自于我们自己内心的恐惧,那个歌声只是把它引导出来并且放大了,如果心里有光的话可能就不会给恐惧机会出来作祟了。
正想着,我突然发现月光透进来的影子有些不对劲,除了窗户的框架之外,还多了一块黑色的影子,那个影子的形状像是一个人头!
我猛地回头看向窗户,上面正贴着一张女人的脸,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她冲我笑了笑说了一句话,虽然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她的口型却看得一清二楚,她说的是树、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