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还能活了?老林,这是怎么回事?”

范米利停下筷子,塞了满满一嘴的东西,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听王思博说完。

“后来了,怎么就到了你爷爷手里了?”

王思博叹了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

“我收了那副画不久就是我爷爷的生日,老爷子一辈子稀罕这些东西,我就把那副画当成寿礼送给了他,原本只是想尽尽孝心,没成想反倒是害了老爷子。”

“明知道这画蹊跷还送给老爷子,你可真是有孝心。”

王思博话刚说完,苏菀就接了一句,这丫头怼人的功夫我见识过,王思博顿时面红耳赤,苏菀趁机转头问我怎么看。

“画肯定不可能是活的,我估计上面倒是可能真附了一个鬼魂,之所以他看到那女人动了,应该是鬼遮眼。”

“鬼遮眼是什么东西?”

范米利又塞了一嘴东西,看得我肚子也有点饿了。

“世间万物都分为阴阳两极,人属阳,鬼属阴,当鬼的力量过于强大就会干扰到人的认知从而形成幻觉,也就是所谓的鬼遮眼。男人阳气重,女人阴气重,所以很多时候女人更容易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同样的人身上的阳气随着年龄增长会经过一个先增强后减弱的过程,年轻人比小孩和老人阳气重,这也是为什么他看了没事,但是老爷子就会出问题。”

范米利听完冲我竖了一个大拇指,紧接着又低下头吃饭去了,我也饿得实在受不了就提议先吃饭,吃完饭趁着晚上过去看一看。

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安静的吃饭过程中度过的,因为连续被苏菀怼了两次,再加上苏菀破天荒的给我夹了几次菜,估计王思博也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再跟苏菀搭讪。

吃完饭之后,我和苏菀还是坐的范米利的车,一路跟着王思博穿过市区,走到郊区的一座老宅。

这座老宅是一个前后四进的四合院,砖瓦都是青色的,屋顶的举折、屋面起翘、屋檐的檐角都透着一丝古色古香,大门屋脊上还蹲着几个神兽,看起来像是狻猊(suān ní)、獬豸(xiè zhì)和斗牛(Dǒu niú),因为光线太暗再加上风化严重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这个宅子年头应该很长了,这年代能住在这种宅子里的人非富即贵,我不禁对王家多了一份好奇。

王思博把我们领进客厅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留下我们仨一脸蒙圈的大眼瞪小眼,倒是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一直在给我们端茶倒水,一口一个先生叫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等到茶喝没了颜色,王思博才急匆匆回来,说是他父亲请了一个道士正在做法,让我们稍等一会。苏菀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非要过去看一看,本来我心里也没底,就也想过去了解一下。

王思博一开始说那个道长专门叮嘱过做法的时候不能被打扰,耐不住我们一味坚持,再加上我们发誓只是看看绝不说话,他才答应下来。

我们跟着王思博一路走到上房,外屋门口正摆着一张桌子,上面点了香烛,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抓起一把符篆往空中一撒,右手桃木剑一挥,顿时燃起一片火焰,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不过看了没一会,苏菀脸上就露出一丝鄙夷,我大概猜到这个道士装神弄鬼的成分居多。

那个道士又念叨了一会才停下来,对着一个中年男人作了一揖,应该是王思博的父亲。

“王信士,这恶鬼已经被本道捉拿,令尊已无大碍,只是这古画被恶鬼占据多年,阴气过重,留在身边怕是有碍健康,不如让本道带回道观加以度化之后再行归还。”

“你是想度化还是想私占?”

不等王思博的父亲说话,苏菀就一步迈了出去,我注意力都放在那道士身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位是?”

刚刚王思博的父亲也一直在看着道士做法,苏菀一出声才注意到我们。

王思博赶紧走过去凑到耳朵上说了几句,因为声音太小我也没听清楚他说了啥,不过看他父亲的表情,应该是说我们是请来的大师之类的。

王思博的父亲朝我们点了点头,我们也相应的回了礼,这时候那个道士不干了。

“敢问这位姑娘,何出此言?”

一边说还一边朝苏菀作了一揖,没想到苏菀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到桌子面前伸出手蘸了一点灰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位道长,看你刚才的架势应该是北派吧?”

那道士一听这话,顿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对着苏菀作了一揖。

“小姑娘,既然能认出我这道法出自北派,想必也是道门中人吧,不知道师承何人?”

苏菀摆了摆手:“我就是自己闲着没事瞎琢磨,没门没派,你要非想知道的话,就算是南派吧。今天第一次见到北派的道长,着实开了眼界。”

那道士一听顿时有些飘飘然,正准备客气几句,可惜苏菀没给他机会。

“在符篆上涂火药这也是师门传承?”

其实刚刚我也闻到了一丝火药燃烧的味道,听苏菀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

那道士一听苏菀的话顿时急了,脸一下拉了下来,看向苏菀的眼神也充满了恶意。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本道爷刚刚可是燃烧内阳做法,不懂不要乱说。”

眼看着两个人的言语里火药味越来越浓,王思博父子赶紧走过来打圆场,毕竟一个是王思博请来的,一个是他父亲请来的,真要是起了矛盾谁脸上都不好看。

“这样吧,烦请大家在寒舍等到十二点,看一看家父是否安好。”

既然主人都开口了,我们也不好再说话,只能一起等。

趁着这个工夫我问了一下苏菀南北派的事,她告诉我茅山属于道教上清宗,因为术法的不同分成了南北两派,南派比较传统,北派在道教基础之上又杂糅了一些巫术的成分,不过到了现在区别也不是特别大了,就比如请神,以前是北派的专属,现在南派也用。

就在我们正聊着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里屋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吾待佳人久矣。”